徐扶苏没有想到身子不但没有站起,双腿更是失去知觉般,少年身躯瘫在地上。
倔强的少年想要用手再撑起身子发现丝毫没有办法,这一次,他不动了。
少年世子面部朝下,肩膀轻微的颤动,一丝压抑的抽泣声回响在屋中。
徐晃老泪纵横,跪着想要爬过去拉起世子。他不明白为什么要让眼前的这个不过十二岁的少年遭此劫难。小倩则呆愣在原地,两行热泪顺腮边流下,泪水莹眶。
“滚呀!”徐扶苏声嘶力竭的吼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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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当山,天柱峰莲花池。
池中央的七彩莲黯淡无光,无力摇曳,一股枯败气象和浓重的死气缠绕。细细端详便会发现,彩莲花芯里有一簇火苗,熊熊燃烧,一丝丝火纹浸透蔓延至整株彩莲。
彩莲通体似冰霜水晶般,绚烂却无灵魂。
站在池边,有一蓝衣道袍,头顶五岳冠,素净无痕的老道人。老道人眉目里透露忧虑,手里不停掐指算卦。
许久,老道人才悠然叹气,冤冤相报何时了。那位真武大帝转世,现北梁世子,命格太强。纵然是他精通奇门八卦,玄易经学,也算不出福祸,难测,难测。
天柱峰上的老道人望向天边云海处,余晖落日,喃喃自语:“希望师弟带去的离火符,可以救的他一命。”
身为武当山当代掌教的老道人心神一动,记起某件事情的他,衣襟挥过,身形不见。
顷刻之间,掌教道人来到了位于悬崖峭壁南岩宫。
南岩宫一处殿外石柱上,一小儿郎双腿放在石柱两侧,撑着脸,目不转睛的注视石柱末端的“龙头香”,一尊香炉一支长香,青烟飘渺。
偶尔山风拂过,青烟还会被幼童吸入肺中,惹的小二郎轻咳不止,干脆直接捂住鼻子。
武当山掌教张道陵凭空跃起,落到幼童身后,幼童一动不动。
张道陵深感疑惑,轻轻唤了一声:“小灵子?”
“诶”半耸拉着头的张道灵迷迷糊糊见抬起头回应道,老道人出现在视野中。
“啪”一板栗叩下,幼童吃疼的抱住头,灵动的大眼睛里泛着泪珠,委屈道:“掌教师傅,我这不是认真的看龙头香嘛。”
张道灵的小手指着香炉上的“龙头香”,张道陵这才眯起眼,详看石柱上的“龙头香”,依旧在焚烧中。
张道陵这才放下心中大石,与武当山掌教真人两个本命字相同的幼童稚气唤道:“掌教师傅为何如此在意龙头香,先是莲花池里的七彩莲花,再是这个古怪香炉。”
“香不灭,则尚有生机。只希望那个少年能撑的过来。”
“哦”,幼童应和回道,和道人一般瞭向远处。
“贫道在武当等你。”张道陵矗立风中,随风而动,自有道韵,浑然天成。
“还是没有世子的消息吗?”
“没。”
“派去长安的‘无面’,十人去一人归,回来的那个还疯了。”
红纱长帘外,刚从并州边境的归来,一身暗红军甲的徐芝豹静静站着。
而与他相谈之人,除了深居玲珑阁里的姜诩还有何人?
长发披散的姜诩眼眸里隐约藏着一股戾气,消瘦的男人捧起葫芦,又觉得索然无味,将它放下,“多半是长安城用心良苦呀!”
“北梁官场洗牌,长安便给我们下了一计猛药。”
枯槁儒士轻蔑的憋了一眼桌案上的边境战况,“现在是西域僧乱,北厥也蠢蠢欲动逼近,就是要把你!”
姜诩站起身,凌厉的看向红纱帘外的男人,手笔直的指着他,一字一句道:“锁在北梁。”
姜诩无奈一笑,瘫坐在地上,缓缓道:“‘无面’不能再派去了,与锦衣卫相互残杀,即便是赢了,也是无用之功。”
“嗯。”藏在帘后的徐芝豹回道,“一旬前,婉儿胸口时有绞痛,夜不能寐。常常说梦到了扶苏,扶苏浑身是血,五窍难聪......”
姜诩看不到帘后人的表情,想起那位温婉女子,就连他心头也是一颤,“母子连心”。
他叹息一声道:“梁王进来吧。风大。”
覆甲在身的徐芝豹穿过纱帘,坐在了那位枯槁儒士的面前,梁王那一双与世子同出一辙的丹凤眸里冰冷异常,眸中深潭似有蛟龙咆哮。
姜诩不与其相视,用手沾了沾酒杯里的“莲花白”,“哗啦”推开桌案上的所有书籍,在案上一笔一划的写出一个人名字。
北梁王徐芝豹瞳孔微缩。
“长安城这些年在丞相李陆和国师叶宣的打造下,我们北梁的谍子真正能打探到的消息不多,还要时刻警惕以防被锦衣卫找到。”
“这个人功名心重,做事知分寸,确有实才。世子的安全他确认了便是无样,是我早年便布下的暗棋。”
姜诩话语刚落,北梁王离坐起身,玲珑阁轻轻颤动。
这位天下第二的儒家圣人五年后,要再问天下,问那早在北梁王府前的青衫男子。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