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帝赵衡入座龙椅,群臣立即蹲伏下身三跪九叩。赵衡微微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才开口言语道:“众爱卿平身。”
众多王公大臣这才弓腰起身。
太监总管赵高向前踏出一步,面容肃穆的他声音阴柔,朗声道:“有事启奏,无本退朝。”
“臣有本启奏!”李陆率先站出一步,恭声道。
赵衡视野顺下,朝他看去,声如洪钟问道:“老丞相有何事启奏?”
“是关于北梁王世子入长安城后遭贼人所害双腿致残。”
“朕知道此事,梁王对国忠心耿耿,是朕邀梁王世子入长安。却没有尽职尽责,是朕之过。”赵衡歉意满满,自已承担罪责的模样。
就在群臣都在等李陆回应,翰林院大学士王林站在离他不远处,冷眼旁观,暗自冷笑。其子兵部尚书王明凯没有流露出任何神情,目光勾勾的看向龙椅之上。
一时间群臣神态各异,李陆没有让明帝等太久,双手捧握着笏板。苍老干劲的声音环绕大殿:“臣以为陛下应该适当对世子给予奖授,以安抚人心。”
王安不合时宜的出来打岔道:“老丞相说的安抚人心,是安抚谁的心?北梁的心吧。”
“北梁是骊阳的北梁,北梁百姓是骊阳的百姓,北梁王精忠卫国,北梁世子也是骊阳的子民。难道子民受苦,不该安抚吗?”
李陆横眉冷目,反驳反问,有理循矩。
自知辩论不过李陆,纯粹出言恶心他的王安冷哼,刻意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明帝赵衡端坐上位,等两人辩言完,才缓缓开口:“老丞相觉得该如何?”
李陆禀明心中想法道:“臣听闻梁王世子自幼好读圣贤书,写的一手好字,有脱胎于柳张之风,臣觉得将世子送入东林学宫深造,为国培养有用之才。”
赵衡点了点头,对于此番不算过分的要求,他自然不会拒绝。
“东林学宫求学学生年纪最低都要过十四岁,等北梁王世子到了年龄就可以拜入学宫,具体的再由礼部协商。世子徐扶苏,可选在长安城选一处私宅居住。”
李陆见赵衡如此爽快的答应,自然没有什么再能要求的,磕头诚恳道:“皇上圣明。”
“众爱卿还有事情启奏?”赵衡问道。
见四下寂静,赵衡眼神示意了一番赵高,赵高颔首会意,向殿门外宣告:“召蜀中城县
令檀林和商人何坤觐见。”
不约一会,身穿县令朝服的檀林领着何坤上殿,檀林和何坤神色平静,但年纪较小檀林面色红润,谁都不知檀林袖领里的手在微微颤抖。
落于后头的何坤,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一句:“檀老弟,龙门前,切莫失了礼,功亏一篑。”
一言语罢,檀林正色,暗自定下心来,步履四平八稳,意气风发。
何坤毕竟是经历过商海波涛,早年在北梁发家的他更懂得该如何去做,建言檀林,因檀林有大才,瑰玉难寻,又对他极其尊重,能帮则帮。
两人上到太和殿龙椅前,齐齐下跪,“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二位平身。”赵衡似平手托起,轻声道。
赵衡目光先看向那位昔日文采冠绝骊阳士子林的文状元,柔和道:“檀林,朕的封赏都在圣旨里说了,这朕就不再多言,希望你不要让朕失望。”
檀林重新跪伏在地,谢恩领旨,后退一步,站在一侧。
最后,赵衡将目光移向何坤,饶有兴趣的校问:“朕近日回顾《论语》,觉得有些地方甚不得其解,何致斋可解。”
一身灰袍棉服的何坤,已近四十有余的中年人潇洒回应:“小民愿为陛下解句。”
“那你听好了,‘《季氏将伐颛臾》’一章何解?”
何坤仔细听完,胸有成竹,侃侃而谈:“重教化,修文德以怀人,不然则邦分崩离析,祸起萧墙,此真乃圣人之见也然,然如今之世,远方多顽固不化之人,若仅以教化化之,不示之以威势,则反易生妄心。如此,于国于都,应首重教化,修文德以服人,使远者来之,来者安之,且加之以威力,防微杜渐,不然,就真正是‘虎兕出于柙,龟玉毁于椟。”
此言一出,众臣,连檀林在内,都有了些小瞧这个商人打扮的富家翁。檀林一直都认为何老哥仅仅是在司掌钱财上见解不凡,没想到在政见是也有一番看法。
赵衡面露喜色,丝毫不加掩饰自己的赞赏,国师叶宣所言不错,何坤有大才!
随即,赵衡金口玉言:“何坤甚得朕心,朕封你为户部侍郎。”
何坤虚心跪谢,张弛有度,见识不俗。让殿上众臣无不心悦诚服,老丞相李陆也对这个后生多注目了几眼。
金陵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