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一壶酒可说不完的。”姜诩苍白修长的手沾沾酒罐。
“我以春秋作酒,送与先生。”叶宣摊开手,示意姜诩。
姜诩摇摇头,“先生不敢当,你若想听,我告诉你便是了。”
枯槁儒士举起酒罐,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一袭青衫的男子斟了一杯。缓缓言说:
“大周衰帝烽火戏诸侯,天下大乱,大周灭亡。往后百年,中原豪雄层出不穷,如雨后春笋,个个冒出。不过乱世从不缺枭雄,就跟野草般,割了一茬又长一茬。到了春秋前,中原大地已有大唐,骊阳,南疆,西蜀,南楚,北齐六国争霸。”
枯槁儒士砸吧砸吧嘴,回味唇腔里的猛烈,那双有神的杏仁眸子流光溢彩,他停下没有继续喝,道:“除去北齐被今北厥蛮子灭了以外,其余四国皆是由骊阳收下,南疆六国局势较为复杂,也算勉强向骊阳称臣。,再到后来大将军挥师北上破了北厥,将这些外域异族赶到了泱泱国土外…”
“这些还算有些嚼头外,若你要我说清每个战役,死了多少人,那还真有些难。”
枯槁儒士摇晃起身,满眼朦胧,自语:“记不清咯。”
姜诩话锋一转,说了些题外话:“带一个那么小的孩童,不容易吧。”
叶宣愣了愣,没想到姜诩会突然问起小曲儿,但想起往事种种,青衫男子点头回应:“是不太容易。”
“你那春秋大国手,以世事为棋的纵横策略,就连我亦佩服万分。”,姜诩朝叶宣微微弯腰拱手
面对姜诩的盛赞,叶宣谦虚拱手,说出了他一直心有愧疚的事情,“世子的事情…”
没等他说完,姜诩便打断他道:“世事难料,如果你是不曾为人父,我定少不了一口酒水喷你脸上。但…罢了。”
“你是他的先生,心里想必也是忧心。”
“福祸相依,欲成大事,先苦心志,磨其体肤…”姜诩嘴上说的轻松,但实际上一旬时光心里不得放松过,不仅是说给叶宣听,似乎也在宽慰自己。
忽然,姜诩挥衣长袖,放肆狂笑,调侃询问与其并肩的青衫读书人“九层玲珑阁,叶兄读了多少?”
性格无常的姜诩话机辗转又变,叶宣愣了一下,惭愧道:“只读了一页。”
“是只读了一页,还是只有一页可读?”
姜诩自问自语自长笑:“百部经纶一页书!是薄还是厚?”,说完一脸正色朝那闻名天下的国师叶宣作揖。
叶宣也同一时间朝姜诩恭敬一拜。
那位独厚爱喝酒的玲珑山谋士,一指朝天,用坚定不移的语气言语:“北梁王府,有八百敢叫天地陷沉的陷阵军;有千军万马皆避的白袍军;有号称杀伐最盛的黑甲浮屠军;有迷踪难寻最善突袭的哑兵鬼军。”
谁能入王府,谁能过北梁?
迷迷蒙蒙之间,叶宣眼眸里呈现出一个不同于现今长安奢靡享乐般的盛世气象,四海升平,海宴河清。
真美极美!
先生以春秋为书赠我,我以春秋作酒回礼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