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撒在他身上,点缀一身斑驳的光影。
此人银盘一样的面庞,头戴一顶撒着红缨的白范阳毡大帽,帽子里头还有一顶青色的软头巾包住头发。
项上明黄缕带,身上穿一件白紵丝两上领战袍,腰里系着一条五红攒线搭膊。腿上是青白相间的道行绑腿,衬着一双翻山越岭多耳麻鞋,腰间跨一口铜钹磬口雁翎刀,手里拎着一把朴刀。
他一边奋力往前跑,一边时不时扭头看一下自己的身后,好像有什么人在追击他一样。
此人正是离开史家庄的史进,不过现在,他又一次陷入被抓捕的困境。
原因很简单,差不多一个月前,他从史家庄来到了渭州,在渭州正好遇上了当地有名的提辖官鲁达。
两人一见如故,相互约着吃酒,还偶遇了自己的开手师父李忠。
结果就在三人吃酒的时候,鲁达发现了一对被当地恶霸欺凌的父女俩,他脑子一热,直接去找那恶霸对峙,三拳给人打死了。
这一闹,那渭州也待不下去了,因为史进当时和鲁达就在一起,所以人官府把他算成从犯,不仅要抓鲁达,还抓他史进。
本来就被人海捕通缉,这下好了,捕上加捕,他能不逃么?
“提辖哥哥说,老种经略那边,并没有听说师父去的消息,那师父会去哪儿呢?”
史进往延安府这边跑,就是为了投奔自己的老师,因为他记得老师说,在种领略那边就不用担心高俅的追杀了。
可现在神奇的是,别说种经略这边没有消息,就连整个江湖,都不知道他师父王进到底儿去哪儿呢。
有人说他死了,有人说他躲起来了,还有人说他投靠了高俅?
史进认为自己的师父肯定没死,因为那晚杀到史家庄的黑衣人,他觉得应该是高俅老贼派来的。
如果自己的师父已经死了,那高俅没有必要来这么一出。
所以现在史进的目标,就是找到自己的师父,并去投奔他,反正现在史家庄他也回不去了。
但离开渭州之后,这一路上东躲西藏的,身上的银子也花得差不多了,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了。
史进觉得,自己恐怕得当一次土匪了,不然的话,很可能师父还没有找到,自己就先饿死了。
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儿,反正就知道是离了渭州之后,一路南下瞎跑。
师父啊师父,你到底在哪儿啊!
但就在此时,史进耳顿一动,他突然听见弓弦响声,心中一惊,急忙伏低自己的身体躲进草丛!
“嗖!”
但这只箭力量还不小,从史进背上闪过,居然直接把史进的范阳毡大帽给带飞了出去,钉在了树干上!
还顺便惊飞了附近的几只小鸟。
“现在抓我都不抓活的了?这一箭如果没躲过去,我命就没了啊!”
史进心里暗暗叫苦,大爷的,自己腹中饥饿,对面追捕自己的又有神箭手,看来今天自己这条命,多半要交代在这里了。
“咦?哥哥,你是不是失手了,你看你那只箭,好像射中的是一顶帽子啊?”
“瞎说,怎么可能,我这箭术……咦?”
但随后,史进却听到了两个不同的声音,一个是如黄鹂般好听的女子的声音,另一个确是硬朗的男声。
这个组合,怎么看都不像是捕盗的!
“是哪位朋友来我四明山啊,在下并无恶意,刚才那一箭是误伤,还望朋友现身一见!”
“莫再射了,我就是路过!”
史进一听,确实不是捕盗的,这才送了口气,举着朴刀缓缓站起来。
映入他眼帘的,是长相相似的一男一女,应该是兄妹俩,这两人都是一身劲装打扮,手持一张弓,但男的手上还拿着一支箭,看来刚才放箭的就是他。
“嘿,这位兄台,下次小心一些啊,你这么射箭,容易误伤人。”
史进有些抱怨,他本来一路躲追捕,已经很疲惫了,再被这么一吓,感觉自己心更累了。
“不好意思,是在下的不是,敢问兄台,你是何人?”
那位男子收回弓箭,冲着史进抱拳。
“我……”
史进刚想回答,却不料自己的肚子,抢先了一步!
“咕~咕噜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