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承禄大喜过望,率军全力追击,最终回到沙河入海口附近的官军,仅仅只剩下王之富率领的三百多人。
可最让他们绝望的是,叛军的水师横亘于沙河之上,而且还端了他们的营寨。
悲愤绝望的王之富无奈,只好率领残兵一路向南突围。
最终逃出去的只有十几个。
毛承禄击败北路官军,在水师的帮助下,火速度过沙河,开始包抄中路官军的后路。
与此同时,一直败退的中路叛军也开始了反攻。
勒国臣、祖宽、祖大弼等人一路猛攻,终于杀穿了叛军的营寨。可面前的景象,却让他们不得不止步。
原来叛军在营寨的背后,竟然挖掘了宽一丈半、深七尺的壕沟。
人一旦进入其中,没有工具的话,是根本没有办法爬上来的。
叛军事先在壕沟上搭好了木板,一路退过壕沟后,便将木板抽走了。
官军追到这里,一时没有工具,只能望沟兴叹。
如此一来,李应元部便和官军脱离了接触,而孔有德终于拿出了早已准备的手段。
“告诉布时仁,把所有的毒弹都给我打出去。”
叛军的中军背后,早有十几门红衣大炮装好了药,得到命令后,迅速朝着官军猬集的地方开炮。
十几枚炮弹呼啸着砸入营寨当中,吓的官军连忙到处躲避。
及见炮弹落地之后竟然摔成了碎瓣,官军上下欢喜不已,都觉着是叛军的武器保管不良。
可是那些碎开的炮弹中,却渐渐升起了赭黄色的浓烟。
今日恰好是东风,烟借风势,一路朝着官军的方向漫卷。
见叛军放烟,朱大典、金国奇等人一开始并没有当做一回事。只是吩咐士卒们捂好口鼻,觉着可以抵挡。
然而第一波撞上浓烟的将士,虽然堵住口鼻后没有吸入浓烟,但是眼睛、脸上、手上等等所有裸露在外的皮肤全都刺痒难当。
尤其是眼睛更是灼烧撕裂一般的疼痛难忍,不少士卒惨叫着去擦眼睛。结果越擦眼睛却疼,很快地眼前就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
叛军一共打了三轮毒弹,制造的毒烟蔓延数里,将所有的官军都笼罩在了其中。即使是朱大典、金国奇也不能幸免。
“撤,速撤!”
朱大典完全失去了从容,目不能视物令他心慌意乱,只想着赶紧逃离这等危险之地。
金国奇当即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可问题是,所有人都看不见东西,根本不辩东西南北。就连他们身边的亲兵想要保护他们都做不到,谈何撤退?
上万官军被困在毒烟中哀嚎翻滚,建制已经彻底乱了。
吴襄和吴三桂率领的夷丁突骑恰好和中军不在一起,因此没有被毒药伤到。可是看着中军那边人间地狱一样的惨状,父子俩全都遍体生寒。
此时此刻,他们终于明白,为何过河会如此顺利了。
叛军根本就是有意为之,勾引官军过河之后,使步兵、骑兵和炮兵中间产生空档,然后用这种闻所未闻的歹毒武器进行反攻。
此时官军的火炮全都在沙河西岸,一时难以运送过来。可官军主力已经在毒烟的攻击下,完全失去了战斗力。
胜负之数,已然分晓。
吴氏父子正惊骇间,猛地听到叛军大营那边号角连绵。紧接着一队队的叛军陆续开出,开始朝官军推去。
虽然此时浓烟已经飘散远去,可被毒害的士卒仍旧目不能见,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
叛军压上去后,只需攒刺砍杀,官军便成片成片地死去。
“快走!这仗打不得了!”
吴襄不亏是经验丰富的跑步将军,窥到叛军的骑兵冲杀过来,忙和吴三桂带着夷丁突骑夺路而逃。
他们顺着沙河一路南下,终于在宋家村一带碰到了南路的陈洪范、方登云部。
此二人正和耿仲明打的难解难分,吴氏父子从背后冲来,协助陈洪范、方登云杀散了叛军。
陈、方二人还不知道中路状况,以为吴氏父子是来助战的。
“吴总戎,中路大获全胜了?”
吴襄头皮发麻,根本不敢停留,只是招呼道:“速走,速走。中军大败,再不走全都要陷在这里了。”
陈、方二人面面相觑,见吴氏父子跑的不见了踪影,忙派斥候去中路查看情况。
一个时辰后,斥候亡命逃回,也不需要通报了,他们屁股后面铺天盖地的叛军骑兵足以说明一切。
陈、方二人转头就跑,奈何他们都是步卒,哪里跑得过骑兵,被一路追杀。
方登云被乱马踩死,陈洪范被俘,南路官军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