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扶苏的话,燕蒹葭愣了愣,心下明白,这一次扶苏没有骗她。
说时迟,那时快,她立即一个起身,顾不得询问扶苏为何在此处,便跨过扶苏的身,一瞬间躲到了扶苏的背后,躺了下来。
扶苏迟疑:“公主这是……”
“嘘,别让楚青临发现我了!”一边说她一边扯过盖在扶苏身上的被褥,把自己整个人裹的严严实实。
“公主离这么远,楚将军一进来就知道,塌上躺着两个……”
扶苏话还没说完,下一刻便觉腰部一进,娇娇软软的身子骨便贴在了他的背上。
一瞬间,扶苏的耳根子红的透彻,宛若被烤熟了一样,委实带了一股娇羞之意。
可惜这一幕,燕蒹葭并没有看到。她生怕被楚青临察觉,哪里还顾得上男女大防?更何况,她防也是扶苏防他才是,她名声甚差,根本不在乎这些。
就在这时,屋门被推开。楚青临背着光,犹如神祗降下。
“国师怎么在此处?”他一眼便见着塌上的扶苏,床幔散落,扶苏侧着卧榻,秀美的脸容,微微发红。
“身子不适,便随意寻了个卧房休息一会儿,怎么楚将军也想过来歇息?”一边说,他还一边装作要起身给楚青临腾位置的样子。
楚青临心性耿直,根本觉得恶心和扶苏同榻而眠。
一想到这般可能,他就瞬间冷下脸来,巡视了一番屋内。问道:“国师可有见着公主?”
“公主?”扶苏单手撑着脑袋,极为雅致道:“公主这会儿不是该在楚将军那儿?难不成……是逃学了?”
一边说,扶苏一边露出讶异的神色,那模样就好像全然不知道燕蒹葭在哪儿一样,叫人看不出半点虚假。
“哦?国师当真没有见过公主?”楚青临缓缓走近扶苏,盯着他的脸:“为何国师的脸,这样红?”
他那犀利的眸子,犹如凛然的刀刃,带着一股战场厮杀的戾气。
扶苏闻言,却是谈笑风生,不为所动:“方才不是说了?我身子不适,才来此地歇息。”
他矜贵依旧,一双温润的眸子,波澜不惊。
“既然如此,本将军便不打扰。”说着,楚青临转身,很快掩门而去。
被褥中,听着楚青临离去的声音,燕蒹葭正打算起身,却又被扶苏一把握住手。
隔着被褥,她都感觉到他的力量。
“咳咳。”扶苏轻咳,没有说话。
但燕蒹葭不傻,扶苏这是在提醒她,楚青临其实并没有走远。那厮也是成了精的狐狸,怎么可能这么好糊弄?
于是,她沉下心,一动不动,等待着楚青临离去。
只是,等着等着,她竟是觉得有些疲乏,忍不住睡了过去。
而那一头,扶苏终于听着楚青临真正离去了,便低声道:“公主,他走了。”
他声音放得很低,但燕蒹葭却没有反应,扶苏微微有些诧异,心中也不知为何,忽而有些怕燕蒹葭闷在被窝里给闷死了,顿时掀开被褥,转身朝她看去。
小姑娘面色潮红,呼吸均匀……原来是睡着了?
望着此时熟睡的燕蒹葭,也不知为何,扶苏的神色顿时柔软起来。彼时的柔软,不是寻常时候那般不带感情的,而是真真正正的温软。
心中千万种念头升起,头一次,他矛盾起来了。
如此细的脖颈,白如雪……若是轻轻一捏,会不会粉碎呢?
若是……若是他现在就解决了燕蒹葭,是不是之后就不必受这蛊毒的牵制?亦或者说不必受燕蒹葭的牵制?
一盏茶,两盏茶,一个时辰就这么悄然过去了……
燕蒹葭醒来的时候,扶苏早就消失无踪,冷冷冰冰的榻上,仿佛还有他的温度。
她扶着昏昏涨涨的脑袋,诧异于自己怎么睡的这样熟。看来是昨夜听曲儿听过了,身子骨受不住啊。
叹了口气,她晃晃悠悠起身,很快便出了屋门。
看了眼天色,燕蒹葭心中纳闷,便听身后传来尚琼的声音。
“公主,国师的学堂开始了!”尚琼急急地跑过来。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燕蒹葭挑眉。
尚琼回:“方才国师的那个小徒儿说的。”
燕蒹葭颔首,牧清说得,那就是扶苏嘱咐的。
如此想着,两人便很快朝着学堂走去。
只是,刚走进学堂,燕蒹葭和尚琼便双双愣住了。仿佛是走错了地方一样。
但见扶苏就端坐在上首,燕蒹葭知道,他们没有走错地方。
就见整个学堂内,所有人都安安静静的坐着,他们面前是一堆刺绣的玩意儿,无论男子女子,都对着一众刺绣发愣,似乎也想不通扶苏这是什么意思。
“公主和尚公子既然来了,就座罢。”扶苏笑吟吟道。
燕蒹葭挑眉,不疾不徐的坐下来,心中寻思着,想看看扶苏这是要出什么幺蛾子。
“想必诸位公子小姐,对今日这堂课有些不解罢?”扶苏缓缓道:“今日不讲诗书,今日锻炼各位的心性。”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无论将来各位公子是要考取功名,还是各位小姐要嫁作高门妇,心性二字,皆是不可缺少的。急躁者,大事必定不成。自古将相王侯,可有毛头小子?”
众人闻言,摇头。
扶苏继续道:“所以,今日我便要磨炼一下各位的心性,针线细腻,女红熬人,能沉下心来做这刺绣的,定然是要心如止水,心性过人,因而这便是我对诸位的一个试炼。”
说着,扶苏示意牧清挂上一幅画,那副画上是鸳鸯戏水,极为生动灵巧,但不知为何,倒是看不出半点轻浮,反而透着一股子大气磅礴之意。
扶苏平静如厮:“请诸位,就这幅画,绣一个香囊。我没有旁的要求,只要诸位耐心的完成,即可。”
说这话的时候,扶苏自然而然看了眼在场的男子。女子自来便都有在做女红之事,唯有男子从不接触,故而今日这场试炼明摆着是为了男子而设。
可在场一众公子哥,竟是出乎意料的没有露出半分不愿,反而一个个皆是敬佩扶苏,似乎这般与众不同的授业方法,才是一个懂得大道的人该有的。
唯独燕蒹葭,凝眉细看那幅画,不知为何,她总觉那画极为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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