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蒹葭所说的鱼和熊掌,其实就是指她的性命与其余公主皇子的性命。皇室贵胄,本就是你死我活,鱼死网破般关系。
纵然燕蒹葭不过是个公主,但她亦然是其他人眼中的刺。她一日不死,他们便一日不得安歇。
这些,扶苏不必道明,燕王亦然是知晓的。
只是,他语气很是温和,嗓音弥弥,眼含笑意,缓缓说着那些话。一字一句,皆是入了燕王的耳朵里。
蓦地,燕王瞥了眼扶苏,道:“国师今日,原来是来给酒酒做说客的。”
虽说是嘲讽的语气,但那一声‘酒酒’,俨然是软下了几分态度了。
扶苏见他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便也没有多说什么。
燕王毕竟是个皇帝,一时间拉不下面子,也是正常。
如此想着,他也没有否认,只笑眯眯望着燕王,神色极为从容。
摇了摇头,燕王道:“罢了,国师若是没有其他事情,便先回去罢。”
“那扶苏便告退了。”他起身,芝兰玉树,行云流水,很快便消失在了殿宇之中。
一旁,薛统领进退两难。瞧着扶苏都离了,他更是想走。
奈何燕王不说话,他又怎么敢行动?
“薛绍。”燕王低沉的声音响起。
薛统领一愣,赶紧上前,俯首道:“陛下。”
燕王问:“临安公主走的时候,神色可好?”
这一问,薛统领不由又是愣了愣。显然没有料到,燕王竟是这样快便消了气。
稳了稳心神,薛统领道:“公主离去的时候,神色……很是不愉。连步撵也没有坐,便兀自走着离去了。”
燕王下意识扶额,依旧俊朗的面容,划过一抹无奈之色:“看来是气的不轻。”
“是。”薛统领答。
“差人送去幽州今日进贡的绸缎与迦南香。”燕王沉吟道:“顺便再挑两个秀丽的宫人,给她送去。”
“宫人?”薛统领诧异抬眼。
燕王沉稳道:“刚进宫的,还未进内廷的。”
刚进宫,还没有进内廷???
薛统领嘴角一抽,这……这不就是指未净身的宦官吗?
燕王看了眼迟疑不定的薛统领,冷道:“还不快去?”
“是,是陛下。”薛统领很快,领命离去。
瞧着薛统领那渐渐消失的背影,燕王嘴角缓缓浮现一丝诡诈的笑。
那模样,竟是和燕蒹葭算计他人的时候,一般无二。
……
……
那一头,燕蒹葭气恼不已的离去。
本就心下不愉,谁料还与燕灵兰撞了个正着。
燕灵兰一看见燕蒹葭,便忍不住讥笑道:“七皇妹这是去哪儿呢?这样不悦?怕不是吃了闭门羹才如此的罢?”
“燕灵兰,你是有什么毛病?”燕蒹葭懒得与她周旋,嘴角的笑意尤为森冷:“怕不是想让本公主找人给你整治整治,最好像六皇姐那样。”
“燕灵曼?”燕灵兰瞳孔微微一缩,立即明白过来:“是你放的火?烧毁了燕灵曼的脸!”
“这般惠人清誉的话,你无凭无据,怎能说是本公主所为?”燕蒹葭幽幽道:“难道你不知道,是她待下人极度苛责,才招致祸事降临。”
“就是你,好你个燕蒹葭!”燕灵兰道:“难怪乎父皇不待见你,救你这般心狠手辣,残害手足……”
“啪!”话还未说完,燕灵兰脸上便重重挨了一耳光子。
燕蒹葭神色淡淡,收回自己的手,玩味一笑:“怎么回事,这大冷天的,还有蚊虫乱叫?”
“你!”燕灵兰看了眼身侧的宫人,恶狠狠道:“你们都瞎了吗?”
燕蒹葭莞尔一笑:“燕灵兰,若是你再这样咋咋呼呼,本公主不介意让人砍断你的舌头。”
分明是在笑,但燕灵兰还是被她眸底的冰冷,吓的往后退了一步:“你……你好大的胆子!父皇若是知道,定然饶不了你!”
“走罢。西遇。”燕蒹葭不以为然,径直越过燕灵兰,缓缓超前走去:“委实是太聒噪了。一国公主,真是不成体统。”
杀人诛心,她说的轻巧,可却讽刺至极。听得燕灵兰气的发抖。
可身侧的宫婢却是死死拉住她,冲着她摇了摇头:“公主,娘娘说了,不要同七公主发生争执。”
燕灵兰气恼的甩开宫婢的手,咬牙切齿道:“珍儿!你是本公主的丫鬟,还是母后的?”
说着,她转身,看了眼燕蒹葭离去的方向,恶狠狠道:“好你个燕蒹葭,咱们来日方长!如今你毁了燕灵曼的脸,也失了父皇的心,本公主倒是要看看你,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虽然燕蒹葭否认,但她知道,燕灵曼的毁容,定然与燕蒹葭脱不开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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