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一生追名逐利,最怕与低贱二字扯上关系,那么他便要她死也死的‘风风光光’,为后世之人所记。
一言落下,扶苏袖摆挥动,转瞬便消失在了众人的面前。
那如鬼神一样莫测的身影,看得在场之人皆是震惊不已。
姚大人一瞬间明白,原来在燕国的时候他看不出扶苏就是陆引之……是因为一切都是扶苏的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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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头,昭和正疯了似的逃着,可无论她跑的多远,身侧还是地动山摇一片。
面临生死的这一刻,她终于红了眼眶。
她不想死,更不想死在如此荒郊野外!
可她是养在深宫的贵人,不消片刻,便精疲力尽,跌在地上。
身后传来温雅的声音,昭和回头,便见扶苏一袭如雪的白衣,纤尘不染,缓步朝着她走来。
与她的狼狈不同,他秀美而雅致,仿若天神降临,所到之处,几乎让人以为有无数清莲盛放。
她想起那一年,她还是豆蔻少女,先皇后派人送去鸩毒与她,说是她坏了三公主的姻缘。
三公主……便是先皇后所出,可同样是公主,三公主高高在上,她却犹如蝼蚁,低贱的任人拿捏。
所以,她不忿,她不甘,她怨恨。可她从未想过勾引那个准驸马。
是那个贱男人看上了她,她分明是抵死不从的。可临到最后,还是被泼上污水,被赐鸩毒。
那一日,刚下了一场大雨,她拼死挣扎,逃出大殿,浑身的泥泞狼狈。
可还是被宫人捉住,绝望涌上心头,她以为必死无疑。却不料,眼前出现了一双云锦长靴。
她匍匐在地上,抬眼朝着那长靴的主人看去。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白衣乌发,眸似浩瀚。
那一日,他救了她。于是她心间萌生出一丝情愫,一缕妄念。
回首往昔,再看向眼前仿佛刚刚弱冠的男子,她突然笑了起来。
那些恐惧消散了去,她明白,今日不会再有一个穿着云锦长靴,白衣飘然的公子前来救她。
因为那个从前救了她的公子,如今正是要寻她取回这条命。
“陆引之。”她望着他:“你若是当初对我无意,又何必救我?”
她说的……是初见的时候。
“公主这是在自欺欺人?”扶苏闻言,淡淡回道:“难道公主不知道,当初救你,是那时的十三皇子所托。”
那时的十三皇子,如今的凉国皇帝。
他那时要利用十三皇子夺得皇位,血洗凉国,才顺手搭救了昭和。
这一切,昭和早就知道了。
只是……她心中还是存着妄念,想着扶苏救她……哪怕只是因为一丝丝情义,也好。
“可公主与十三皇子似乎并不知足,”扶苏从容道:“那时我救了公主,辅佐十三皇子登基……仰仗我之时,你姐弟二人皆是敬我如师,但……江山稍稍稳固之后,你二人便又是另一幅面孔了。”
人心而已,他从未抱过希望,自然不觉失望。且原本,他所求的便是血洗凉国。
那时,新帝登基,朝堂初定,昭和也成了凉国当时仅剩的公主。
她同他表露倾慕之意,但是他心中无情,自是断然拒绝了。
修仙练道之人,皆是有其应运而生的劫数,故而每隔几年,他便要承受一次雷劫。
离开凉国之前的那一次雷劫,比以往要猛烈许多。
到底是肉体凡胎,受了雷劫,他整个人状态便极为不佳,那时候,新帝便动了要趁此机会杀了他的心思……
“你忘了吗?”昭和冷冷的说道:“那时候是我救了你!若非是我求了南山道人……”
“公主救了我……不是恰好还了当年我救公主的恩情吗?”扶苏微微笑着,云淡风轻道:“只是,我救公主的时候,可是没有什么旁的龌龊心思,反之公主救我时,却是存了要给我下毒的心思。”
其实不是存了心思,而是昭和当真那么做了。
只是,她没有料到,南山道人的那个关门女弟子发现了,且极为不齿她的行为,便暗中将那毒药掉包了。
而那南山道人的女弟子,正是右相之女,书皖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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