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石粮食可不是小数目,足可支撑两万人的军队吃半年,再加上五百万的铜币,这已经远远超过了普通郡国一年的财政收入,这样的捐献堪称大手笔。看起来糜家的家底实在是雄厚的紧,否则这糜竺怎么可能随便一张嘴,就吐出了这么一个天文数字?
又有人鼓噪道:“听闻子仲先生家中尚有一妹待字闺中,何不献于陛下?这样一来,子仲先生与陛下便是一家人了,捐献钱粮的时候就不用心疼咯!”
糜竺醉醺醺的憨笑道:“这位大人说笑了,竺家中的确有一妹,名唤‘真’,年方二八,非吾夸口,在下邳倒也算得上屈指可数!但陛下乃是人中之龙,不敢高攀也!”
“哈哈……好事成双,既然子仲先生大手笔献了钱粮,不如陛下索性把子仲先生的妹妹纳入后/宫吧!”
在糜竺的带动之下,满座的大小官吏似乎都有点喝高了,纷纷调转矛头怂恿刘辩。在这欢乐的气氛之下,说几句玩笑话也无妨,更何况劝天子纳妾乃是好意,应该不会没来由的降罪吧?
刘辩当然不会那么小气,抿嘴笑道:“酒后之言当不得真,纵然朕有意纳糜家小姐入宫,也得糜家娘子同意方可,岂能强人所难?此事日后再议,日后再议啊!”
这场酒筵直到半夜方才散去,喝的醉醺醺的糜竺被王猛亲自送回了驿馆,夜间加派人手小心守卫,这才放心的离去。
糜竺在贴身随从的伺候之下漱洗完毕,方才意犹未尽的躺在了床上。
“家主,酒醒了没有?你今天晚上喝大发了,一口气捐了十万石粮食,五百万钱铜币呢!要是让二爷知道了,肯定心疼的好几天睡不着觉!”
看着糜竺躺在床上没有睡意,身边叫做糜清的心腹试探着提醒主人。
糜竺忽然坐了起来,走到门口朝外面窥探了片刻,确定无人之后这才放心,回到桌案旁边坐了,吩咐道:“给家主我弄点茶水醒酒,要不是早有准备,今儿个家主我还真喝多了!”
糜清惊得目瞪口呆:“原来家主你是在装醉啊?”
糜竺狠狠的瞥了他一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小小年纪你知道些什么?徐州三面环敌,陶谦早晚被灭,为了我糜家的大业,家主我不能不另攀高枝啊!只可惜,今天晚上天子没能答应了这桩婚事,否则若是能把真儿送进皇宫,我们糜家在徐州的地位将会牢不可撼!”
“今天赴宴的人可是不少啊,除了北海的国相、国丞、主薄之外还有一些文笔小吏,好几个人都是徐州籍贯,万一家主的话传到陶使君的耳朵里,如何是好?”
糜清一边给主人烧煮茶水,一边表示担忧。
糜竺冷笑道:“我糜家有门客一万两千余人,况且你二爷子方手里还掌握着将近万人的兵权,我就不信陶谦父子敢动我!再者说了,这趟出使北海,非我所愿,乃是陈珪与陶商二人极力的撺掇陶谦,派我出使的!我就说酒后失言,他陶谦能奈我何?天子赐宴,我岂能拒绝?”
三天之后,糜竺带着使者回到了下邳,把刘辩的书信交给了陶谦。
陶谦的脸色比乌云密布的天空还要阴沉,看完了糜竺送回来的书信,拂袖道:“这天子真是太贪心了,竟然向老夫索要二十万石粮食,两千万铜币,这分明是在敲老夫的杠子嘛!”
糜竺咳嗽一声道:“天子曾经对竺做过保证,说并非交换,乃是借取,等将来平定了青州一定如数偿还!”
陶谦抚摸着花白的胡须道:“子仲啊,你真是个‘实在人啊’,实在的有点可怕!这样的借取你也相信,肯定是黄鼠狼借鸡,有借无还!”
摇头感慨道:“虽然老夫这些年也没帮上东汉天子什么忙,但至少没有给他添乱,还让三百万徐州百姓过上了安居乐业的日子,也算有功吧?这琅琊本来就是我们徐州的辖下,而且我也出兵了,曹豹的八千人一个也没回来,老夫也是下了血本的!为何不肯把琅琊还我?竟然以‘借’为由,行勒索之实!这人品比起西汉天子来太差了……”
“竺已经尽力了,话也已经捎到,一切只凭使君做主好了!当初竺就说这趟差事我办不了,是大公子与陈汉瑜坚持让我去的北海,要是使君不从,就另谋他法吧!”
糜竺拱手施礼,一副我已经尽力了,你爱咋滴就咋滴的样子。
陶谦强忍怒意,挥手道:“子仲这一路劳累了,回去休息吧!”
待糜竺走后,陶谦的长子陶商、次子陶应,以及陈珪、陈登父子都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
陶商怒气冲冲的骂道:“父亲大人何不揭穿这吃里扒外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