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氏和罗氏一直担心,既担心丈夫逼着自己回去,又担心金凤举和傅秋宁因为自己而受责难。待他们回来,问明了镇江王府并没为难他们,两人方才高兴起来。合掌念了声佛,暗道这苦日子难道真的到头儿了?从此再不用回去看那些人脸色过日子。
如此忙乱了数日,总算是把这些应酬都应付过去。这一日傅秋宁去了一趟附近的教坊司。和那些歌舞姬说了一会儿话,因为初一那天在宫中演了新的《女驸马》,让太后和皇上很是喜欢,这些歌舞姬也都得了不菲的赏赐。此时见秋宁过来,便在她身边围着,纷纷把自己的赏赐拿出来给她看。
过年的时候,皇帝也赏了靖国公府诸人,且规格不低,比寻常勋贵家多了一千两白银几十匹彩缎,就连傅秋宁。也有单独的赏。所以也不羡慕这些年轻女孩儿的赏,听见她们让自己挑,她便笑道:“我自己的东西还没处摆呢,稀罕你们这些?你们若喜欢,就好好放着,将来留做嫁妆,说是皇上和太后赏的,岂不有脸面?”
一句话说的众人都红了脸。纷纷推她说笑。眼看日头偏西了,傅秋宁便道:“怕是未时末了,我也该回去。过了正月十五,咱们就排演新戏,我前儿进宫给太后请安,老人家都心急了。”
众女子自然笑着答应,林司乐直把秋宁送到大门外,看着她去了,这才回转。
且说傅秋宁回到府里,恰巧遇到金凤举身边的小厮,她便笑道:“你们爷在哪儿?”
那小厮笑道:“我们爷先前回了风雅楼,剪枫姐姐说奶奶出去了。他就去了书房,这会儿打发我去街上买两本新书,想来还是在书〖房〗中。是了,刚刚云公子来过,说了会子话就走了。这新书便是他向爷提的。”
“云公子?”傅秋宁想着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终于想起来,暗道别不是当日好像和云台班有些牵扯的云公子吧?因心中装了这事儿,她便索性往书房而来。
金明和几个小厮正在廊下说话,见到她,金明便忙站起身道:“哟,奶奶平日里可是少来这个地方儿,今儿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傅秋宁笑道:“我来找爷,他还在里面?”说完就听金明点头道:“在在在,奶奶快进去吧。采莲碧玉,宁二奶奶来了。”
采莲碧玉正在外间,听见这话忙接出来,就听金凤举的声音在里屋响起道:“是秋宁吗?快过来。”
傅秋宁走了进去,见金凤举正歪在窗边的榻上看书,她便摇头笑道:“这书房乃是给你用功的地方,既是读书,就该端端正正坐在椅子里,躺在这儿,没一会儿就想睡了,还谈什么用功?”
金凤举笑道:“这是过年呢,不过看几本闲书解闷,又不是做学问,那么严格做什么?来,坐下。”他说完就起身,坐在了榻上,让傅秋宁坐在榻上小桌的另一边,笑道:“我听说你去了教坊司,算着这会儿该回来,正想往风雅楼去呢,没想到你却过来了。”
傅秋宁道:“我本不想过来,听你身边的小厮说,有个什么云公子过来了一趟,我就想过来问问,他是不是咱们年前去的那个大集上的云公子,就是你说那大集是他们家弄得那个?”
金凤举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思?你想问的并不是这个吧?而是想问是不是和云台班那个小五有牵扯的云公子,对不对?”
傅秋宁笑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既然你都猜出来了,我也不绕来绕去,你可问没问他,那个戏班子后来怎么样?”
金凤举笑道:“我怎么可能不问问?说起来,他这次登门,还是特意让我向你转告一个谢字呢。说是那云台班子得了你的指点后,技艺越发纯熟,如今在民间的名气益发大了。他娘原本不喜欢他和戏子往来,后来听了小五的戏,便对他们的关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如今已经给那戏班子买了宅子,若不是小五还想唱戏,只怕就弄进家门了。”
傅秋宁正听得出神,一边就喝了。茶,闻听此言,差点儿把茶喷出来。金凤举忙拿帕子帮她擦了嘴,又拍着她的背,好笑道:“至于就吃惊成这个样儿?我不是告诉过你吗?那些扮女装的戏子,也没人把他们当做男人,只不过多数沦落成权贵们的玩物,像小五这样的,倒算是命好的,云锦龙不是无情无义的人,如今对他如此用心,日后也不会轻易抛却他就是。”
“咳咳,失态了,我只是没想到。”傅秋宁心想呸,说什么本朝不好男风。结果民间还不是一样?扮成女装的戏子就不是男人,这是哪门子自欺欺人的说法?唔,或许不该说是自欺欺人,这大概也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