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零碎的片段在脑海魏潜中闪现,快速的组合、联系。
办案其实需要丰富的想象力,但并非是那种天马行空的乱想,而是当线索的不足的时候,必须要能够根据已知的事实进行推理联想。
魏潜心中已经有了无数猜测,可是始终不明白陈氏在这个案件中究竟扮演怎样的角色,“如果陈长寿是杀人凶手,你觉得他的动机是什么?”
这个问题崔凝想过,立刻答道,“那个凌薇以死鸣冤,不是指出陈氏可能就是当年灭司氏族的凶手?我想司氏姐妹冒险进入浑天监,肯定是想找到证据状告陈氏,但是不幸身份暴露,所以陈长寿就杀人灭口,以防当年的事情泄露。”
魏潜道,“且不论十多年前的陈氏有没有能力让司氏灭族,你接着说陈氏灭司氏族的动机是什么?”
崔凝能够参与其中,十分兴奋,脑子也比平时更加活络,略一想,便道,“不是据说陈氏认定了司氏杀害他们家族最出色的郎君吗?或许是眼看司氏因为一个司言灵越来越强大,而陈氏却因为失去了一个有灵性的人逐渐衰落,心中难平,所以买凶杀人?”
她又补充道,“易学难悟,能出一个资质上乘的人才实在很难。”
“崔氏成为仕族之首,难道仅仅靠的自家子弟?”魏潜反问。
崔氏族学里确实收了他姓学生,这些人从崔氏出去,多多少少对崔氏有一定的归属感。且一日为师终身为师,他们的老师都是崔家人,自然要侍以师礼。
崔凝反对,“那怎么一样,易学很多都是不传之秘,非本族嫡系不能学。”
“你的推测不无可能,只是照事情正常发展,陈氏为了一件陈年旧事买凶灭司氏一族的可能性,还有待证实。”魏潜客气了一下,开始推翻她的结论,“司氏杀陈氏郎君的案子,官府判了司氏无罪,因陈氏与司氏不在同一县,又牵扯到当地两个易族,此案是一定是由邢州府衙审理,当时任邢州知府的人是崔值崔大人,崔大人出身清河崔氏,陈、司两族当时确实颇有势力,但绝对没有能力操纵崔氏出身的人。而崔大人一生刚直,两袖清风,多半也可以排除司氏买通审案官员可能性。府衙判司氏无罪,那么要么确实是一桩意外,要么没有任何确凿证据。”
“倘若陈氏有证据证明司氏确实杀了那位郎君,为何要隐忍许多年?若没有确凿证据,仅凭揣测就雇凶灭人一族,有多大可能?”
崔凝立马就被说服了,连连点头,“易族应该会在意天道轮回,定然会恐惧报应,不会干这断子绝孙之事。”
“司言灵还没有当上浑天令之前,司氏的势力远不如陈氏,就算是活动关系、贿赂府衙,也应是陈氏占上风,怎么能教司氏占尽便宜?”魏潜道。
崔凝皱起小脸,惆怅道,“那这么说来,陈氏就没有灭司氏一族的动机了呀,可是我看陈长寿言辞闪烁,好像确实在隐瞒什么。”
“他确实隐瞒了一些事情,不过我推测,并非出于掩护灭门案。”魏潜道。
他这句话却没有得到陈长寿的证实。
陈长寿熬不过李佐令的酷刑,终于招认。
那日陈长寿确实看见有人跑进观星台甬道,他当时就已经认出了进去的人是凌菱和赵楚生,似乎是小情人私下约见。陈长寿没有多在意,正欲离去之时听见凌菱的惊叫,他天生胆小怕事,当下根本没有想过进去一看究竟,而是拔腿就跑,可他毕竟还算有良心,回去在被窝里辗转反侧,隔了差不多一盏茶的时间,终于还是壮着胆子小心翼翼的返回。
此时浑天监还有值夜之人,但陈长寿本身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他不敢暴露自己狼狈懦弱的一面,只好硬着头皮一个人寻摸过去。
他摸索进了甬道,已经没有人了。
陈长寿松了口气,腿软的一路扶着观星台的南墙离开,但是行到一半的时候,不小心将一块转推了进去。
他一瞬间想了很多事情,小心的取下砖,很快便弄出一个洞。他小心翼翼的踏进去,发现有往上去的石蹬,但他没胆上去,觉定等准备好火把之类的东西再来。
陈长寿把墙面恢复原状便回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