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起胤禛去上早朝,宋氏、李氏和纳兰明月都站在廊下,天边渐渐都亮堂了起来,才见丫头打起了帘子叫几人进去,纳兰明月吃惊的发现,权珮才正在起身。
丫头们侍候权珮穿戴宋氏也忙上去搭手,所有的人都屏息凝视,没有人敢大声说一句话,纳兰明月站在后面只看的见权珮乌黑的倾斜而下的青丝,李氏和宋氏从神情和举动都透着满满的恭敬,这样的情形她在任何人跟前似乎都没有看见过。
被举过头顶的铜盆里是飘着玫瑰花瓣的清水,西洋帕子的一角竟还绣着几片花瓣,掐丝银首饰盒子里炫目多彩,丫头挑起一支赤金嵌珠宝蜻蜓簪簪在权珮的发髻间,梅花纹纱袍,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无处不透着尊贵和精致,权珮起身缓步走向床榻,周身似乎都流动着隐隐的光华和气势,纳兰明月几乎不自主的垂下了头。
权珮要念经拜佛,李氏几个就都退了出来,出了屋子几人几乎都站在外头出了一口气,相互点头就算打了招呼,各自回了自己的屋子。
没有人刻意嘲笑纳兰明月,可纳兰明月还是觉得心头扎着一根刺,怎么都没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费扬古半瞌着眼吧嗒吧嗒的抽着旱烟,觉罗氏坐在另一头,端着碗茶水,半响才开口:“你也别说我偏心,如意以后太差我到底害怕影响权珮,做皇家的儿媳妇不容易,我不想有个拖后腿的,我是讨厌王氏,可是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我愿意好好教导如意,但是要将她记在我的名下,以后跟王氏没有半点关系。”
觉罗氏似乎说的很让人信服,但费扬古还是停下来仔细看了觉罗氏几眼,半响才问:“跟权珮和五格都说了么?”
“都提了提。”
“那你想好了?”
觉罗氏垂头喝茶:“想了好些天,早想明白了”
费扬古知道里面必定有什么故事,但他不想多问,儿女都大了,有些事情只要不出圈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
如意拿着美人垂恭敬的替觉罗氏松腿,觉罗氏抬眼看了看,脸颊还算白皙,只眉眼还是平庸了些,连她权珮的一半都不及,她这样想着,心里才舒服了一点:“我打算把你记在我的名下,以后就是正儿八经的嫡小姐。”
美人捶滚落在大红色地毯上,如意惊诧的看着觉罗氏,身旁的丫头笑着提醒:“格格欢喜坏了么,还不快谢过夫人?”
如意匍匐在地上磕头谢恩,好似才回过味来,胸腔中充斥着强烈的喜悦,一颗心几乎跳出来,她以后也是嫡小姐了,跟姐姐真的在不差什么!
张佳云英进了五阿哥的后宅,纳兰明月寻了个空跟她说了几句话,张佳云英低声道:“我们福晋是不喜欢我,早上要我端盆子洗脸,故意把盆子打翻让我满身是水,我没有换衣裳,一身不吭的站在外头,我们爷瞧见了,狠狠的说了一顿福晋,现在瞧瞧,我们院子还有谁敢小看我,我是不怕得罪福晋的,重要的是爷心里向着我。”
纳兰明月不敢多留,只说几句就回了四阿哥的院子,不自主的向着正房看了看,张佳云英的话让她忽然多了一条思路,或许她也可以试试。
太子妃拿着个蓝宝石的手串:“西洋来的东西,这么一串蓝宝石不多见,瞧瞧多剔透。”
权珮捧在手里看了看,又还给了太子妃:“还是您这里的好东西多。”
太子妃浅笑,斜靠着迎枕坐着:“八弟的婚事定了你知道不?”
权珮漫不经心:“定的是哪个?”
“安亲王的外孙女,很得太后喜欢的。”
权珮微微顿了顿,垂着眼:“没想到身份这么显赫。”
太子妃低声道:“那你说八弟是不是算入了太后的眼了?”
“听说太后很喜欢那个姑娘,要是太后不同意,这婚事只怕也成不了的。”
那就是说确实是得了太后的青睐了,太子妃摩挲着手中的蓝宝石,半响才说起了别的:“这几日也是累,照顾个怀孕的人。”
这是在说怀孕的侧福晋。
“太子添个阿哥皇上也高兴,皇上高兴了太子高兴,这样不是您也高兴,来日方长,但毕竟也要顾着眼下。”
太子妃忽然转过了一道弯,李佳氏这孩子在这个皇上的态度渐渐都暧昧起来的时候似乎必须要,她皱起眉头好似在做艰难的抉择,半响也只是叹气:“还是你说的有道理。”
为了宝哥儿的长久安全,李佳氏这个极有可能吸引走所有人目光的孩子必须降生。
权珮从外头进了院子,纳兰明月低着头向外走,好似是不经意之间就撞上了权珮,一下子跌到在了地上,钗环都掉在了地上,沾了满身的土,纳兰明月吓的跪在地上:“福晋息怒奴婢不是故意的!”
权珮抬眸看了看纳兰明月,眼里的不耐烦一闪而过,甚至都不想开口说话,胤禛从外头进来,似乎也没料到会看着这样的情景,怔了怔:“这是怎么了?”
纳兰明月先于众人开口:“是奴婢的不是,都是奴婢的不是!”她这样说,到仿佛是有了天大的委屈,只是急切的想要往自己的身上揽。
权珮只朝着胤禛点了点头,甚至都不看地上的纳兰明月一眼就进了屋子,晓月嘲讽的看了看纳兰明月,阳光大道不走,偏偏就要过这独木舟。
福晋转身就走,好似根本就不将纳兰明月放在眼里,地上跪着的纳兰明月握紧了拳头,听得胤禛冷清的问:“若没什么事就起来吧,跪着做什么?”
纳兰明月惊诧的抬头,不应该是这样的,主子爷不是应该觉得福晋为难了她这个进门的新人,从而怜敏她又对福晋有意见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