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脚步声接近,试探,迟疑着停在她身边。
一方天青色的帕子出现在眼前。
靖苏吃惊了,抬头看去,一袭藏蓝色官服下男子伟岸的身躯,一只修长白净的手,一张眉清目秀俊朗的脸,还有一双幽深难辨的眸子。
杨腾清。
他用一种晦暗不明的目光凝视着她。
靖苏伸手接了帕子,胡乱抹着脸上残留的泪迹,张口问道:“蚕毒真的没有办法解吗?”
杨腾清静默不语,只是别开头避开了她的视线。
靖苏的心径直下沉,万丈深渊无底,漂浮着,着不了边际。
这样的回避意味着什么,她懂。
猛的站起来,拔腿就走,白衣翩翩,恁地苍白脆弱。
身后,杨腾清脸上漫出一种叫愧疚的情绪。
墨阳宫。
近身侍奉的满盛发觉皇上的左手似乎有些僵硬,他惯是在皇上跟前侍奉久了,对皇上的习惯十分清楚,可自从秋狩回宫后,皇上似乎很少用左手,便是连用膳的时候,左手也是一直垂在身侧,十分的古怪。
他看在眼里,也不敢表露,只是越发当心的侍奉着。
楚侍卫和杨太医出入龙栖殿的次数越来越多,每每皇上都会谴开他,而瞧着楚侍卫和杨太医深沉的面色,他心里慢慢也升起一股不安来。
总觉得皇上此次受伤之事怕远非这样简单。
这不,楚侍卫进去了,他又被谴了出来守在门外,不许任何人进入。
然后,俪妃出现了。
她走得很急,步履匆匆,带起素色的裙摆飞扬,如一只苍白的蝴蝶展翅飞舞,却又无法高飞,她一路疾走而来,不由分说要进殿。
满盛记着皇上交待的话,挺身拦住了,“娘娘,皇上交待了谁都不见。”
靖苏骤然停下脚步,喘息着,在门外徘徊。
许久,殿门开,楚萧走了出来,风度翩翩的楚萧,一身的颓色,缓步而出,乍见门口候着的靖苏,眸色陡变,终又淡了下去,直挺挺擦过她走了。
靖苏心头狠狠抽了抽,也不让满盛通报,一径闯进了崇德殿。
重墨垂手立在窗前,长身伟岸,紫色的锦袍熠熠生辉,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打亮他一半的脸,妖冶的弧度,紧呡的嘴角,生出一丝孤傲来。
靖苏便那样站定,久久凝视着那一抹修长。
阳光将殿内一分为二,一半的明亮,一半的幽暗,似冰火两重天。
“皇上,”
“嘘,”靖苏出声的同时,重墨突然转过身来,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紫眸生温,望着靖苏,“朕不想听你说话,你说的话朕都不爱听。”
不应该吧,这种时候,他竟然还说这样的话,而她,竟然笑了,泪眼迷离。
“好,我不说。”
重墨仿佛满意了,迎着阳光向她招手,她依言走近,听得他用暖暖的声音说着,“你放心,朕功力深厚,这点毒不算什么,养个十天八天的也就好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终于滚了出来。
她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嗯,没事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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