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我还就要饭吃了,你看不惯?咬我呀!
谁知道桃花眼女郎见他大口大口的吃起了炊饼后,无喜无怒,再度转身离开。
丁阳也不管她,专心对付手中的炊饼。
眼下热腾腾的炊饼里虽然没有任何馅儿,但这却是白面炊饼。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新鲜麦子的香醇。
好几天没有过一顿饱饭,昨天又在逃命途中用尽了力气。虽说休息了一晚稍稍缓过来了一点精神,但湿透了的衣衫却消耗了体内绝大多数热量。
能够没有在昨天那种暴风雨天气下生病,就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再不尽快吃点东西补充一下精力,出现什么后遗症都难说。
也许是饿得狠了,丁阳吃起炊饼来完全是一口接一口。
除了喂给身边阿黄一个炊饼外,剩下那个被他三口两口就吃了个差不多。
炊饼原本叫蒸饼,因为要回避宋仁宗赵祯的名讳,才改了名字。
然而名字改了,性质却没变。
相比馒头而言显得更圆扁几分,虽说热腾腾的炊饼比较松软。可吃的急了,照样会噎人。
丁阳差点就被噎住,使劲的拍着胸膛喘气。
可越是用力,越是感觉胸口一股气死活憋住出不来。
几乎都准备俯下身去喝地上的雨水了,忽然间一碗清水送到了手边。
“给你,先喝两口吧!若是饿的狠了,可不要吃得太急。真要噎死了,未免太过笑人。”
顾不得说什么,赶紧接过碗来一口气喝了半碗水,丁阳才觉得缓过气来了。
“咦?”抬头一看,给他水的居然又是桃花眼女郎——敢情刚才离开,是去端水了。
“看什么看?给你两个炊饼,你居然分了狗一个,真应该饿死你。”
“阿黄可不是普通的狗,它是我的朋友,甚至是我的兄弟。它救过我的命,有我一口吃的就不会让它饿着。”
“哟,乞丐还这么多臭讲究?啧啧,还真是少见呢!”
从刚才的行动中丁阳已经看出来了桃花眼女郎是刀子嘴豆腐心,骂起来人虽然很凶,可诸多细节却从没落下过半分。
看得出来,她是个心地十分善良的女人。只不过,嘴上绝不肯饶人罢了。
顺过了气来,丁阳也没开始那么大的火气了,可该解释的还是要解释一下:“我真的不是乞丐,姑娘,你搞错了。”
“哼,不是乞丐?那你干嘛躺在我家的院门外?别说是为了躲雨,没看见前面刘家的门廊更大,能遮掩的位置更多么?只是为了避雨,呸!我才不信呢!既然不是乞丐,那必然是心怀不轨的登徒子,潜入我家门前,想要干坏事!”
“……我说这位娘子,光天化日的我能干什么坏事呀?”
“哼,那可就难说了!就算你什么坏事都不能做,只是在我门前过一夜,也是麻烦!”
“……”这明摆着是不讲理嘛!随便在门外躲雨过一夜,怎么也会惹来麻烦?
“还想装蒜?我可告诉你,别打那些歪主意。人常说寡妇门前是非多,我却是不怕的!无论是谁想要嚼舌头,也先要问问我胭脂虎的名号是不是白叫的!”
对了,当初就听说这美女外号“胭脂虎”来着。
不过寡妇门前是非多,难道这位桃花眼女郎居然还是个小寡妇?
看那年纪,顶多也就是20岁,这么年轻就守了寡?
真是可叹又可惜呀!
“不,娘子,你是真的误会我了。第一我确实不是乞丐,沦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是有苦衷的;第二我也没有存什么坏心思,仅仅只是避雨而已,其他……不好!”
正说话间,丁阳的余光突然看见汴河边上沿路走过来几个劲装大汉。
当先的几个人中,有一个人是昨日在鸳鸯楼上碰过面的。
这必然是哪位“九哥”派来搜捕他的,若是被发现了,那可就真糟了。
现在他尽管吃了一个炊饼下肚,可身上依旧没有多余的半分力气。
只要人家看见他,随便是谁动手他都逃不开的。
万一被捉回去鸳鸯楼,再想找机会逃出来基本可能性不大了。
让他没想到的是,桃花眼女郎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又扫了一眼河边的几个人。
不等丁阳开口,已经顺手就把他拉进了院子里面,然后异常镇定的反手关门。
等到那些人沿路走过来,十分缜密的左右搜索,却根本没有发现院子里面的丁阳。
直到人走远了,又顺着汴河搜了下去,桃花眼女郎才从门缝看了半响后回过头来:“你怎么得罪那些家伙了呀?”
不等丁阳说话,她又摆摆手:“算了算了,也不必你多说。我只问你,可有能投奔的亲戚或者朋友?”
想到红玉那边的情况,丁阳最终也只有黯然摇头不语。桃花眼女郎倒像是早就料到了,见状后沉默了半响,又反复看了看丁阳。终于也不知下定了什么决心,抬起头来,沉吟一下后才道:“我这里倒是还缺个伙计,你想不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