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青菀觉得安檐在她面前的样子,变得很奇怪。他跟旁人相处,这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冰凉,才是他原本的面目。
赵祯脚步微顿,看着安檐脚步飞快,往马球场去,没有打算等她们的意思,吃了个大瘪,惊呆了在原地。她大概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直接拒绝过,一脸的讪然。
凌青菀上前,重新拉住了她的手,低声道:“你还觉得安二郎有趣吗?”
赵祯回神,将脸上的尴尬之色掩去,自勉道:“鞠杖是宝贝,开战前不能给人摸,否则不吉利。回头等打完了,我再问他要要看......”
她心里却明白,安檐大概是不会给她看的。
赵祯不太舒服,自然也觉得有些难堪。可是,她转念又想,安檐那么好的球技,不愿意把鞠杖借给外人瞧。也是人之常情。
赵祯的父亲纪王常说:“恃才傲物,有才的人都傲气,这没什么的。应该尊重他们的傲气。”
如此想着,赵祯心底的尴尬很快就敛去了,反而很期待安檐的球技。
这姑娘的心思,凌青菀是拐十八个弯也猜不透,她就那么眼睁睁看赵祯又是一脸明媚,好似什么没有发生,单纯快乐,凌青菀不明所以。
猜不透。却不妨碍凌青菀喜欢赵祯。
赵祯似春日的骄阳。永远都是明媚、温暖,光亮的。她能把人心里最阴暗的面全部照得明亮起来。跟她在一起,总是很温暖、舒服。
姊妹俩说话的功夫,安檐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脚步很快。也没打算和凌青菀一起。毕竟这一路上。多有仕女往马球场赶。撞见了也是不妥。
“二姐姐,我想如厕。”快到了马球场的时候,赵祯突然道。“方才的四鳃鲈鱼很好吃,我就多吃了些。我每每喝酒吃鱼,肚子就不舒服。”
“明明知道会不舒服,为何还要多吃?”凌青菀失笑。
“嘴馋嘛。”赵祯答。
凌青菀:“......”赵祯有时候,也是又蠢又萌的。
于是,凌青菀陪着赵祯,找如厕的地方。她们沿着长公主府的内院,走到了西边的角门。
角门外,是一条长长的甬道,甬道尽头就是马球场。不少贵夫人带着她们的女儿,还在往马球场赶去,斜长的甬道并不清寂,甚至有点拥挤。
这里肯定没有。
凌青菀带着赵祯,退回了角门内。
不远处有两个丫鬟,正低眉顺目站在路边,专门负责带路或者取东西的。
凌青菀喊了一个,问她:“哪里可以如厕?”
“姑娘,请随婢子来。”丫鬟恭敬道。
她领着凌青菀和赵祯,绕过了角门旁边的回廊。回廊尽头,有处假山。
假山后面,两株杏树盘根错节。杏花正浓,红粉融融,满地的碎蕊铺满了地面,处处透着绮靡侧艳。
不远处,两间小小的厢房,墨瓦飞檐,修建精致,专门提供给客人歇脚、如厕的。
西边的小厢房,散出浓浓的檀香,应该是放了马桶,烧檀香来掩盖气味。
丫鬟领着赵祯进屋,凌青菀无聊,信步走到了那株杏花树下。粗壮的树干斑驳,凌青菀心里胡乱想着什么,怔怔出神。
她最近很容易出神。
“.......二姐姐!”她倏然听到了赵祯的声音,带着恐惧。
凌青菀回神,但见赵祯惊悚望着她这边,示意凌青菀别怕:“二姐姐,你慢慢退过来,别跑,二姐姐......”
跟在赵祯身边的丫鬟,脸色也是惨白。
凌青菀的余光,瞥见不远处,有团黑影。浓郁的黑,几乎遮住了光线,发出怪异的吼声。
她慢慢撇过头,瞧见一庞然大物,浑身漆黑,似安栋送给凌青菀的那只猫一样的黑,黑得纯正。
它长得很高大,又长,像匹幼马。待仔细瞧,才知道是狗,比普通大狼狗还要大两倍不止。这够露出锋利的雪牙,用种狩猎的目光,紧紧盯着凌青菀。
它的眼睛是黄色的,发出阴森森的光。
凌青菀心里发悸,手紧紧攥了起来,脸色有点白。
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大而恐怖的狗,比狼还有骇人。
赵祯和丫鬟也不敢动。这个时候,不管谁动,这狗就要扑向谁。但是,它离凌青菀最近,一旦惊动,它也可能先扑向凌青菀。
它的体型像只小马驹,雄壮锋利。
“你,快去叫人!”赵祯对身边的丫鬟道,“把这狗弄走。”
赵祯的声音也在发颤,她一动也不敢动,想让这丫鬟先跑,把够引开。这么耽误下去,那狗扑过来,就要把凌青菀的脖子咬断。
这狗肯定是长公主府里饲养的。
今天客人多,下人忙碌,疏于管束,让它跑出来,也是可能的。
赵祯吩咐那丫鬟,丫鬟却两腿似抖糠,沿着墙壁缓缓跌坐在地上,哭了出来,根本动弹不得。
“这狗是谁饲养,快去叫他来弄走!”赵祯厉声呵斥那丫鬟。她呵斥的时候,弄得声音很大,那狗却丝毫没有在意,只是盯着凌青菀。
凌青菀额头沁出了汗珠,豆大的汗珠。
“这是四少爷从南边军营里带回来的,回来才两天已经咬伤了七八个下人,没人敢弄走它,除非四少爷他自己。”丫鬟哭着说,“婢子不想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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