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总,要不要进去?”
“不用,等她玩够。”杨光脸色淡淡,在车里闭目凝神。
一直到凌晨三、四点钟,陆续有东倒西歪的男男女女飘出来,进去时衣冠楚楚,出来时原形毕露,如一群孤魂野鬼般游荡在大街上,有唱歌吼叫,也有蹲在地上哭的,也有酒后乱性肢体缠绕着激吻……
有酒鬼拍打着杨光的车,被秘书厉声斥走。
“哼,她还真是咸淡不计了,什么人都敢结识。”杨光说着下了车,整理了衣服,向大门口走去,秘书想跟过来,被杨光摆手制止,“在原地等我。”
“今天的party已经结束了,请回吧。”门口的侍女毕恭毕敬的说道。
“我不是来喝酒的,是来找你们家主人,告诉她,我叫杨光。”
侍女脸色一边道一声请稍等,急忙退了进去。
不大会儿,侍女小跑着回来,在她后面跟着个盘头戴黑框眼镜,一身职业装打扮的中年女子。
“姑爷,不,杨先生,您来了。”中年女子恭敬道。
“王姐,好久不见。我已经不是白家的女婿,您不必这么客气。”
“杨先生请随我来。”杨光跟着中年女子绕过前厅,迎面扑来就是刺鼻的酒味,在小花园广场里白色的酒桌、红色的果盘、粉色的彩带、气球、红酒杯、酒瓶子乱七八糟的散落在地上,头顶上是五彩灯光串成的棚顶,最前面几层台阶搭成的红色小台子上,放着音响、各种乐器东倒西歪着。
音响里女声还凄美唱着,“如果有那么一天,你说即将要离去,我会迷失我自己走入无边人海里,不要什么诺言只要天天在一起,我不能只依靠片片回忆活下去,任时光匆匆流去我只在乎你,心甘情愿感染你的气息……”
在满院狼藉里,一个穿黑色吊带衫的短发女子伏在地上,光着脚,肩带滑落到了一旁,露着胸前的一片雪白浑然不觉,自顾闭着眼睛,怀里抱着红酒瓶,合着拍子仰头晃脑。
杨光拧眉看着地上醉醺醺的白芸,转脸对中年女子,说道:“去准备醒酒汤吧。”
“是。”中年女子转身而去。
杨光一步步向她走近,她听到脚步声,眯着眼睛笑呵呵对杨光招手,“你还没走啊,来来来,陪我喝酒。”说着胡乱在地上摸起一个酒杯,闭着眼睛倒酒不知全都撒到了外面。
“给你。”将空酒杯递给了杨光,自己拿着瓶子碰过来,“来,走一个。”仰脖就如喝凉水般咕咚咕咚而饮。
杨光一把将红酒瓶夺了下来,“你喝醉了,不能再喝了!”
“你干嘛,还给我啦,别闹!”白芸打了个饱嗝,脸上红霞满天,睁眼看了看杨光,狐疑了一声,捧着杨光的脸,左看看右瞧瞧,撇了撇嘴,拍打着杨光,嘟囔道:“你怎么可以和我的小光光长得一样呢,你得马上去整容!小光光是天地下最帅的男人,小光光是我的老公……”小手在地上胡乱摸了个气球,小心翼翼抱在怀里,一脸的幸福陶醉,仿佛那就是她的所有,她的生命。
杨光心里有什么东西似乎有些融化了,情不自禁的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蛋,又气又疼道:“傻瓜!”
我情愿你对我只有恨,这样我也就无所牵挂,你也怨的堂堂正正。
离婚时争锋相对历历在目,你吼着让我滚,滚出白云山庄,白家的财产休想得到一份钱。
我笑着在协议书上签字,着实高兴很,本来这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商业算计的角逐。
你父亲白啸天宠你如命,只要你喜欢的东西,千万百计也要从别人手里抢过来送给你,并且假惺惺告诉你是别人自愿的,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只要把我女儿哄的高兴,我就会派人治好的你母亲。这是你父亲这样对我说的原话,淡淡一句就把我和花儿分开,硬把我塞给了你,像玩具般供你玩耍。
婚宴那天,看着跪在地上满身红酒,瑟瑟发抖的花儿,我好像甩你几个耳光,然后抱着她离去,再不回头。但是我不能,我的心在滴血,除了看着,我却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好了,我拿到了白氏,也让你们尝尝将自己的心头肉硬生生割下来的滋味了吧。我将这句讲给你父亲时,我看着他的表情由错愕再到惊恐、最后呼吸痛苦挣扎着央求我不要伤害她的女儿,我告诉他,你终于也有求人的时候了!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快感觉,挣脱了所有捆绑着手脚的绳子,重获了自由。
杨光看着床上熟睡的人儿,忽然心里有了种强烈的负罪感,她父亲的错误,自己为什么要迁怒与她呢。明知道她喜欢自己,却狠狠的一脚把她踹开,她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难道不是因为自己吗?
自己已经伤害了一个自己爱的女人,却间接的又伤害了另一个爱自己的女人。
我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却一直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