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龙一把将襁褓抱在怀里,拿枪抵着威胁道:“把密码告诉我,不然我打死她!”
耿少凡惨淡一笑,“反正我们爷俩都在你们手上,告诉你们是个死,不告诉你们,我们也是个死,横竖都是死,干脆你们自己慢慢猜吧。”
薛茉轻哼一声,将箱子合上,嘴角勾起一丝邪魅,对耿少凡说道:“有了这个,你这个中校的叛国罪就坐死了,上一次你不假叛国吗,这次就让你尝尝真实的味道。”
“没这个必要,你们把我女儿送走,然后我就告诉你们密码,剩下的事情,随意你们把我怎么处置,但是有一个小小的要求,千万不要把我煮了或者炖了,我的肉有毒,你们帮里那些兄弟吃不惯的。”
“就……就要把你炖了!”薛龙指着耿少凡骂道。
一旁的薛茉、薛莉均抿嘴偷笑,三十岁的人了,跟他二十岁时没什么两样,还是那副油腔滑调的样子。
“来人,去请白芸妹妹。”
时间不大,白芸紧蹙着眉头,提步进来,看到满身是伤的耿少凡,脸色微微有些苍白。
“茉姐姐,你找我何事?”
薛茉将襁褓交到白芸手上,“妹妹,知道你担心我们的身份给你带来麻烦,我们明个就动身离开大陆。这个孩子,就是耿少凡与花儿的孩子。待我们离开后,你可将这孩子归还回去。”
白芸看了耿少凡一眼,极不情愿的接过孩子,可看到那襁褓里的小家伙甜睡的乖巧模样时,眉眼间的厌烦荡然无存。
“让我看看孩子吧。”耿少凡再次恳求道。
“去吧,让他瞧一眼吧。”
白芸小心翼翼的捧着,好似手里的是一块易碎、易化、易融的水晶般。
耿少凡看着躺在里面的小家伙,心中百感交集,白皙水嫩的肌肤,肉乎乎的小手蜷缩着,外面有大风大浪,都和她无关,她自活在自己的小天地中。
耿少凡俯身亲了亲那肉乎乎的小脸,对白芸说道:“白小姐,我知道你对花儿与我都有成见,可这孩子是无辜的,花儿思念女儿,已快成疾。你就看在我这个将死之人的面上,将孩子送回到她母亲身边吧。”说着耿少凡双膝跪地,朝她重重的磕了一个头,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白芸也一时不知所措,襁褓里小家伙竟哇的一声大哭起来,白芸忙抱起孩子匆匆向外走去。
待听不到孩子的哭声后,耿少凡这才抬起头,从地上站起来,脸色淡然,不再说一句话。
“你们都下去吧。”薛茉吩咐道。
薛莉拎起箱子,拉着依然满脸杀气的薛龙离开。
薛茉拉着耿少凡的手臂,到桌子前坐下。在桌子上铺开两只碗,从桌底搬上来一坛酒,往碗里斟满了酒。
“来尝尝,恐怕你已经有很多年没喝过它了吧,这可是我从金蟾岛专门带回来的。”薛茉端起一只碗,一饮而尽,甩了甩一头乌黑长发,尽显豪爽英姿。
耿少凡依然面无尘土,举手端起碗,将酒都倒在了头顶上。
薛茉妩媚一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说道:“你怎么那么确定自己一定会死?”
耿少凡沉吟半晌,看了她一眼,说道:“你大哥是被我所狙杀,还有你叔叔也是我亲手给他戴上的手铐,你父亲早就恨我入骨,如今我刚刚又铲除了薛建业,薛龙也是不会放过我!”
“你倒是还挺有自知自明的嘛。”薛茉又给自己和他倒了一碗,喝完,摸了摸下巴,有了些微醺醉意,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那个女孩,我见到了,模样还不错,就是太柔弱了。”
“我恳求你!你恨我,杀我,我都无怨无悔,不要再为难我的家人了,好吗?”
“你……你是在示弱吗?”她捧着他的脸颊问道。
耿少凡看着她微微泛红的脸颊,无奈的说道:“你喝醉了?回去休息吧。”
“没有!我才没有!自从你离开,我就拼命的练酒量,现在我是千杯不醉!再也不会给你把我放倒,然后收集情报的机会了。”薛茉呵呵的笑着,开始手舞足蹈的跳舞,嘴里哼唱着莫名的曲调。
美丽的金蓝湾哦,鱼儿大又肥,贝壳亮又美,我踩着浪花盼着那哥哥归哦
耿少凡仿佛看了十年前,自己潜入金蟾岛,却不幸溺水昏迷。一个挎着背篓,碎花裙子头戴花帽小女孩卖力的将自己拉上了海滩……
“哎哟。”歌声戛然而止,薛茉跌倒在耿少凡腿边,闭着眼睛,嬉笑着揉了揉摔疼的屁股,“老了,老了,转个圈都会跌倒了。”脑袋一歪,靠着耿少凡的大腿,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耿少凡轻叹一声,“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似幼稚。”说罢起身将她身子拖到长凳上,让她仰躺在自己怀里,这个姿势能让她睡的舒服些,自己则闭目养神。
你知道吗?我只有在你面前才能做回自己,我宁愿永远都是那个捡海螺的小姑娘。
可是一切都在那个夜晚改变了。
我想爱你,却又不能爱上你,我们之间隔着亲人的血肉,注定我们是敌人,不是恋人。
可为什么我狠不下心,父亲的命令是让我杀掉你的所有亲人。
而我却连你的女儿都狠不下心动半根毫毛。
我想我是疯了,傻了,痴了,未见你时,我恨不得把你千刀万剐,可见到了你,却相恨都恨不起来。
薛龙打你,我既痛快,又心疼。
痛你的只为忠诚祖国,疼你的不知躲祸避难。
这一切都说明了我还爱着你,只是你不知道。
耿少凡怀里的人儿,悄悄睁开泪眼,双手紧紧环住那温暖的腰身,眼泪沾湿了他的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