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然几乎被吻到窒息。
放在姜川肩膀上的双手微微用力,将那越靠越近仿佛要将他直接生吞活剥似的男人稍稍推离,当两人的舌尖终于得以分开,谨然赶紧呼吸了一口新鲜空气,趁着自己的脑子还没有坏掉,强打起精神说:“姜川,你听我说,你不喜欢男人,但是我喜欢……”
“所以?”男人微微眯起眼,用不确定的声音反问。
“所以我没办法跟你亲吻,触碰,光是这样就让我觉得毛骨悚然——虽然我很想碰你,很想拥抱你,也很想呆在你的身边,但是像是现在这样……”谨然停顿了下,他深深地低下了头,用沙哑的声音说,“对不起,我真的做不到。”
“既然想碰,为什么不碰?”
男人理所当然的反问让谨然觉得无比刺耳——此时,仿佛是有什么人活生生地将他撕裂开来,全身上下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尤其是和男人相互触碰贴在一起的每一寸皮肤仿佛都被灼烧起来,谨然双眼干涩,却觉得自己整个人随时都会燃烧起来似的,他沙哑着嗓音,近乎于崩溃地问了句:“我们到底要这么不清不楚地纠缠到什么时候——”
“并没有不清不楚。”姜川用冷静的声音说,“我问你要不要在一起,是你自己拒绝。”
“在一起?”谨然仿佛是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他微微瞪大了眼,下意识地提高了声音,“你这样一个——正常的人,我们怎么在一起?!在一起之后呢,看着你按照家里的安排去相亲?在宴会上远远地看着你跟别的女人在一起?整整一个月看不见你得不到一句解释最后也只不过证实你的消失跟我毫无关系?”
面对谨然的一连串质问,姜川陷入沉默。
似乎有些惊讶于怀中黑发年轻人突然爆发的怒火。
良久,也也只是模棱两可地说了句:“我什么时候说过我没回国跟你毫无关系?”
“我刚才问你不回过是不是因为跟我吵架生气,你自己说不是——”
“不是生你气,是回不去。”姜川那张缺乏情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个无奈的表情,“之前也离开过一段时间,就是金花节那时候,你以为我是真的不告而别?我是被抓回去的,有人把我在记者招待会上对某人表白的视频送到了我老爸眼皮子底下,他气得高血压心脏病什么都来了,我不得不回来一趟……原本那一次他就不准备让我再离开德国哪怕半步,并且以为我一心想要演戏就是为了跟演员们套近乎,那段时间我一天三餐每天餐桌边上都能看见坐着一个长相不同的女演员……”
谨然:“……”
谨然大脑空白,沉默地听着姜川说话,他只能隐隐约约记起,在金花节之后,姜川确确实实有在提起他老爸的时候无奈地说过“他不知道我要什么”。
谨然:“后来你怎么又——”
“后来我答应在二月回国来参加他投资的项目的仪式。”姜川淡淡道,“他才暂时放我回去,大概是以为我真的准备收心好好在家里做事——直到有位‘有心之人’将那个项目里的主要参与人员名单送到了他的眼前,他在那一长串的名单里看见了曾经我在记者招待会上提到的同一个名字。”
“……”
“哦对了,文件夹里还有一些我和那个人坐在车里因为某些事情吵架的照片。”
“……”
“我老爸气炸了,做出了撕了我的护照这种幼稚的事情,我以为他会更高端一点的……”姜川说,“护照都没了我怎么走?后来我就一直呆在家里等着机会,而且堂哥不在,家里确实也有一些事需要我去处理,每天除了能打游戏看文件就是各种见不同的女人——游戏上你问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吗?”
“…………”
谨然的大脑艰难地运作了下——但是很长一段时间,他发现他都没能成功地将这里面的比海还深比天还宽广的信息量整理清楚……而在怔愣之间,他听见姜川用平淡无起伏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结果我好不容易争取到机会今天来到这里,却看见你跟那个把我们之间的事情捅到我老爸眼皮子低下去的那位‘有心之人’交谈甚欢——”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手,碰了碰黑发年轻人那被自己啃咬得有些红肿的唇瓣,歪了歪脑袋,那双湛蓝色的瞳眸之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他答应给你多少投资?一千万?还是两千万?条件是什么?是不是弥补一下他曾经的遗憾,让你陪他睡一晚上之类的……”
谨然几乎怀疑姜川是不是在他身上装了窃听器。
他张大了嘴,完全没办法湖大男人此时的问题,而这个时候,在他失神之间,后者已经飞快地将他的腰间的腰带取开——金属的碰撞之间,谨然只觉得腰间一松,下一秒整个人被抱到了洗手台上,他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声,与此同时,男人的大手已经探入了他的衬衫,略微冰凉的触感顺着他平坦的小腹一路上游,最终来到了他的胸前……
这熟悉又陌生的触感让谨然整个人都颤抖了起来。
那双失去焦距的黑色瞳眸亮起了一道光又迅速黯淡——
在男人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坐在洗手台上的人开始剧烈挣扎,他猛地一把将猝不及防的姜川推开,在男人踉跄着后退两步时,飞快地跳下洗手台,手脚不利索地将自己的衬衫拉扯好——然而还没等他将被拽开的扣子扣上哪怕一颗,下一秒整个人便被扛起来重新扔到了洗手台上!
“姜川!”
谨然有些变调的惊呼声响起,而这一次,姜川似乎是担心他再次逃跑,结实高大的身躯直接挤进了他的双腿之间,一只手死死地压住他的膝盖不让他挣扎,同时,掀起他的衬衫,让那白皙的皮肤直接暴露在了洗手间昏暗的灯光之下——
在谨然的腰部一侧,有一处明显的烫伤,那伤显然是已经有一些年代了,除却深色的色素沉淀和褶皱象征着它曾经所带来的伤痛之外——
当男人的手指触碰到那处疤痕时,黑发年轻人剧烈地颤抖起来。
他抬起手一把扣住姜川的手腕不让他再去触碰那个地方,同时仿佛是为了防止眼底狼狈情绪泄露,他死死地闭上眼——
几秒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甚至能感觉到男人灼热的目光落在那处疤痕之上。
而后,他听见姜川说:“这个地方,是当年安德烈弄上去的?”
谨然只是沉默,依旧不说话,只是当姜川挥开他的手,再一次固执地用手指尖去触碰那个地方的时候,他像是被触碰到了什么极痛的伤口似的,整个人的身体僵硬弓起,想要往后退,而这个动作最终因为膝盖被男人死死地压住而宣告失败——
仿佛是作为对他这样沉默抗拒行为的惩罚,谨然只觉得胸前一凉,这才感觉到他的衬衫此时已经被高高掀起——哪怕不用睁开眼睛他也能感觉到腰间那处象征着耻辱的疤痕完完全全地被暴露在男人的目光之下,他睁开眼,显得有些慌乱地想要扯下自己的衣服遮盖住,手忙脚乱之间发现这个可行性不高又想要去捂住姜川的眼睛——
此时他除了感觉到一阵深深的无力之外,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
唯恐当自己挪开覆盖在那双湛蓝色的瞳眸上的手之后,就会看见一双厌恶的双眼。
整个洗手间里安静得可怕。
他小心翼翼地压了压覆盖在男人眼上的手,用干涩的声音说:“还是出去吧,万一一会有人进来——”
“锁门了。”
“……”
“进来的时候就锁门了。”
怔愣之间,黑发年轻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被男人从他的脸上拉下,他微微一怔,感觉到手掌心先是碰到了男人那微微冰冷的高挺鼻尖,而后很快的,那冰冷的触感消失,湿热的唇舌触碰到了他的掌心处——就像是猫用舌尖在舔舐,带着一丝丝的欲.望气息,灼热的,瘙痒的……
另外一只放在男人肩膀上试图将他推开的手徒然一松。
同时,谨然看见将他原本高高笼罩在自己上空的那具高大的身躯忽然低伏下来,温热的亲吻落在他腰间的那处疤痕处,比之前在手心的那一吻更加湿润,急切,到了最后甚至开始啃咬,就仿佛是野兽迫不及待地要用自己的标记重新宣告领地的主权……
“呜——”
从鼻腔中发出一声类似于哽咽的闷哼,坐在洗手台上的黑发年轻人仿佛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