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五哥含泪点头,一想到家中老母、幼子自此便失去庇佑,或流落街头,他的心中便在滴血。
“思来想去,我这里有个两全其美之策,你若同意,咱们立刻就办,若不同意再从长计议如何?”
吴五哥的眼神已经完全变成了祈求之色,含泪不住点头。
朱世庸松了口气微笑道:“这就对了,明理知进退,这才是好汉子,你放心,这个办法绝对对你有利,既不伤你性命,又可令你老母妻儿衣食无忧。”
“首先你必须认罪,你要承认那秦大郎尸身上的遗书是你所放,至于谁栽害于苏锦,你便说你也不认识,只是因为那陷害之人找到你,出巨款买通你将遗书放于尸身之上,你见财忘义,故而一时糊涂做了此等事,承认了此节此事便好办了。”
“至于我命你将秦大郎尸身认定为自杀之事若是查出来,你也只可招供为失职之罪,人不是你杀的,你本无需承担杀人罪责,要咬死了口,便有活路,不仅是你的活路,还有你家中老母妻儿的活路,你若是透出去半个字,我饶得了你,我身后比我官高权重之人必不会饶你,他们杀了你一家人如同碾死一窝蚂蚁。”
吴五哥惊惶点头,涉及家中老母妻儿生死,便是击中了他的软肋,他只能服从。
“我这里一份供词,就是本官刚才同你所言之事,你画了押便可,此罪只会判你刺配之刑,我打算将你发配沧州,明后日便着衙役押送上路,到了沧州离庐州千里,里包拯赴任的端州更是数千里之遥,茫茫人海,他何处去寻你?”
“如此便可避开包拯追查;同时我送一百贯钱到你家中,待你到达沧州之后便安排你母亲妻儿去沧州与你团聚,沧州牢中管营乃我昔年同窗,我修书一封让你带去交予他,他必会对你格外顾,如此你可在沧州隐姓埋名,做生意也好,放高利也罢,帮人做工也行,总之你一家人团聚一堂,岂不和美有加么?”
“你虽舌头为这帮狱卒所毁,但这小小残障与家破人亡相比,孰重孰轻一目了然,如此两全其美之策,不知吴兄弟意下如何?”
朱世庸一番尽善尽美言辞恳切的话语让吴五哥重新燃气希望之火,原本自忖必死的他还打算若有机会拼死一搏,但闻知府大人今日这番言语,他真不知道这位知府大人是自己的大恩人还是大仇人了。
朱世庸从怀中掏出一张折叠好的供词,缓缓展开走到吴五哥的身边,又从腰间抽出一支蘸过干墨的毛笔,在清水中将笔尖的墨调开,递到吴五哥面前。
吴五哥伸手抓住笔杆,手臂不住的颤抖,想在那供状下放画上自己的名字,但那一笔终难落下。
“画押吧,画了押则同活,不画押则俱死,本官乃朝廷四品大员,最多乌纱不保,但你家人则必死。”朱世庸声音中含着阴冷,惊得吴五哥一个激灵,浑身起了寒意。
吴五哥不再犹豫,职业习惯驱使之下,他就着朱世庸的手将供状了一遍,在下方空白处签上自己的名字,浑没出那供状是双层纸张黏在一起;也没到上面写着供词的那张在下方画押处短了一截,中间用迷糊粘结的那道淡淡痕迹。
朱世庸着吴五哥将名字签下,哈哈大笑着将供词收回叠好放入怀中,挑起大指对吴五哥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吴兄弟当的俊杰二字。”
言毕俯身在吴五哥耳边道:“本官这便安排一下,尽快送你上路。”
吴五哥感激涕零,挣扎跪下向朱世庸磕头;朱世庸面露得色呵呵大笑起身出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