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道:“大人这是在回避了,其实大人心里比谁都清楚,大人所作的那些闺阁词作已经深刻的探查到了女子的内心,既然大人不说,我便替大人明说了吧,俗语言道‘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此话不无道理,一个女子她最大的愿望恐怕便是能得一良配,安定幸福的相夫教子渡过一生了,古往今来,闺阁之词幽怨颇多,或离别相思,或心绪困苦,或遇人不淑,无一例外都跟男子有关,晏大人以为然否?”
晏殊道:“貌似有些道理,但你说这些想表达什么呢?”
苏锦道:“我是想揭穿晏大人你的虚伪面目,你所言疼爱晏小姐都是空话,晏小姐明明未出嫁那庞家子便一命呜呼,根本就是一个未婚的女子,你身为她的伯父不去尽力跟庞家周旋解除这桩名不副实的婚约,反倒任由晏小姐将大好青春蹉跎殆尽,十六岁到二十一岁,一个女子最美好的时光就此白白流走,人生中有几个五年?人生中有几个十六岁、十七岁、十八岁?”
晏殊出乎意料的没有发怒,静静的听着苏锦的话。
“你信誓旦旦的说疼爱晏小姐,其实你关心的便只是你的声誉和你头上的乌纱罢了;你选择视而不见便是怕晏小姐解除婚约另嫁他人给你堂堂三司使大人,大宋人人敬仰的晏大人脸上抹黑,从内心深处,你不是在爱晏小姐,你是在爱你自己。”
“你若是真心疼爱她,凭你晏大人的权势,即便庞家势力再大,此事也并非无回旋余地,你不是不能,而是不愿去做而已;着自己的侄女儿青春渐逝,却无动于衷,很难想象你是如何能安心的饮酒作词,在下甚至怀疑你写得那些词作都是无病呻吟故作姿态,因为你这样漠视他人疾苦的人根本不配写出那样动人的词作来。”
“当晏小姐和我相识,我和她情投意合,你没有为我们祝福,为你口中所说的最疼爱的侄女高兴,反而横加干涉,威胁我压迫我放弃,这便是你的内心的真实反照,你怕了,你怕我们的相恋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麻烦,你怕人说家中有女不守节操,你怕你的政敌因此对你攻击,你怕皇上会因此事责罚与你,但是你想过没有,碧云怎么办?难道一辈子就这么终老,待到白发满头之时还是孑然一身,体味不到一个女子该有的人生历程?你就不怕自己的侄女因此抱憾终身?你难道自私到为了自己的乌纱和面子便可以毁掉亲人的一生么?”
苏锦语气激烈,浑身发抖,心中弥漫着一股悲愤之气,豁出去,今天就是要豁出去,他要听从内心的召唤,哪怕对面坐的是皇上,他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对于这些话带来的后果已经不太重。
晏殊静静听苏锦说完,着苏锦激动的发白的面孔和嘴唇,依旧保持淡定,只问道:“然则你的选择是什么?”
苏锦愤怒的大叫道:“我的选择便是不妥协!除非晏小姐亲口来告诉我说从此不再与我相见,否则我绝不会让你得逞。”
晏殊道:“你可莫要意气用事,少年人说话办事莫要如此急躁,你知道你的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吗?”
苏锦哈哈大笑,狂态尽显道:“最多是个死罢了,人总是要死的,我死都不怕,你能奈我何?”
晏殊道:“为了一个女子你可以放弃生命?你不觉得你活得也太没趣味了么?”
苏锦龇牙笑道:“你不会了解我,我不怕死可不是为了晏小姐,我是为了我的心,一个被压抑和扭曲了内心的人,活着便是一堆臭肉,我不愿做那堆臭肉,所以我不怕你怎么对付我,我听从的是内心的召唤。”
晏殊哈哈哈大笑起来,起身鼓掌不已,眼神中闪烁着光芒;苏锦懵然着晏殊,不知道这家伙又搞什么鬼。
“云丫头,出来吧,这小子过关了。”晏殊呵呵笑道。
惊愕中,苏锦到通往隔间的布帘轻掀,满面泪痕的晏碧云俏生生站在那里。
苏锦忽然明白了怎么回事,张着嘴发呆,心里大叫道:“我靠,上了这老货的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