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癞子软了口气道:“苏公子,算我瞎了眼,不该招惹您,您放了我,我保证从此不再骚扰你们。”
苏锦朝他脸上啐了一口道:“你当小爷是三岁孩儿么?随便糊弄两句便放了你?不过话说回来,放了你也不是不可以,毕竟我和你没有深仇大恨,这回若不是你滋事,你做你的地痞我读我的书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一辈子也许都不认识,可是你千不该万不该跑来骚扰我家哥哥嫂嫂,你说这事我见了能不管么?”
朱癞子愕然道:“那老蒋两口子是你哥哥嫂嫂?怎地我收了他家三年盘子费,也没见你出来说话?”
苏锦转着眼珠子道:“唔……是远房的……表嫂,想必你们也打探了我的来历,本人身在庐州,如何来找你等说话?再说了,你们好好的收盘子费,我家哥嫂的铺子也能得到照应不是?这有什么好计较的,一贯钱而已,还谈不上出来说话,只是你等下手也忒毒了,把我家哥哥打的肋骨断了两根,内脏也受了重伤,若不是救得及时,小命都没了,你说我要再不站出来教训你,我还是人么?”
朱癞子眨巴着眼半天没缓过气来,这小子话里话外居然对自己收取盘子费一点怨言没有,只是因为自己下手狠毒这才出面说话,这倒让朱癞子感到被理解的舒畅,刁民们不懂事,总是以为交盘子费是在欺诈鱼肉他们,东北西三城的地痞们若是敢来滋事,爷们还不是上前替你们跟他们干么?还是这位小官人懂道理,把话都说到人心里去了。
朱癞子歉然道:“苏公子说的对,我等应该和气待民,不该大打出手,差点出了人命,难怪小官人恼火。”
苏锦点头道:“算你领悟的快,和气生财嘛,求财自然要和和气气,打成那样,你们一个字儿也得不到,反倒落个坏名声,这又是何苦;好勇斗狠也不一定全能赢,就像此刻,你落在我手,我只消手上这么一拉,你就成了一堆臭肉了,还蹦跶个啥?家里老婆还不是跟人跑了,孩子还不是管他人叫爹,相好的还不是又便宜了别人?你落得什么?真他娘的蠢。”
朱癞子被苏锦洗脑洗的差点要自己甩自己嘴巴子了,这苏公子说的确实有道理,虽然自家被喂了满嘴牛屎,这口气咽不下去,但说起来自己若不是揍了人家表哥,嘴上对那小丫头不三不四,人家也不至于如此;自己还蠢到来报复,这下倒好,命捏在人家手里,人家弄死自己就跟弄死一只蝼蚁一般,这可蠢到家了。
朱癞子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悔意,眼巴巴的着苏锦,说不出话来。
小胡眼见两人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自己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一跺脚带着自己的亲信回去告状去了。
苏锦笑道:“你,那位爷似乎恨不得弄死你呢,本人可不想当别人手上的刀子,所以我决定,放了你。”
朱癞子差点没跪下叫爹了,心中激动万分,死里逃生的感觉简直让人百感交集,这么一激动居然涕泪横流了。
“多谢苏公子不杀之恩,我朱癞子向公子保证,从此不在骚扰你家哥嫂,你的哥嫂便是我的哥嫂,此番延医用药的费用,由在下全部承担。”
苏锦点头轻声在他耳边道:“这还不够,你需在这里立下字据,将此事的经过一一写下,包括隔壁的死人是何人所杀,须得统统写下,交予我保管,这样我才相信你不会来找我麻烦,因为,若是你胆敢再来生事,我便将此字据交予官府,到时候你免不了一刀砍头之灾,如此一来我才能放心。”
朱癞子脸色变幻不定,这么一来,自家的身家性命可就等于交到这苏锦手上了,但又一想,若不答应,此刻便是尸横就地之局,而且这个字据若是落到应天府衙门手中,根本就不起作用,唐府尊绝对会将此事压住,到时候自己再抵死不认,能拿自己怎样?
朱癞子一咬牙,点头答应道:“苏公子,此事不能让我众兄弟得知,否则人多口杂,难保不传到我家七爷耳中,那可就是害了我了;我写字据无妨,你需答应不可泄露,若是泄露给官府,那我朱癞子可是不管不顾,要和你拼个鱼死破了。”
苏锦叹口气道:“小爷我这是何苦来呢,一刀宰了你岂不干净,反正你等夜闯民宅,被宰了也是活该,我也没有罪过,何苦跟你在这磨嘴皮子。”
朱癞子见他言语不善,心头一凛,正欲说话,却听苏锦道:“好吧,答应你了,我可不想手头上沾了鲜血,再说你那姓胡的兄弟巴不得我宰了你,他的人品为我所不齿,所以我便不让他如愿。”
朱癞子咬牙道:“姓胡的根本不是我兄弟,此番回去,我第一个要找的便是他。”
苏锦微笑道:“对,这种背后捅刀子的人在身边,迟早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得了,来跟我写字据吧。”
说罢驾着钢刀,带着王朝等人进了厅,将厅门关上;外边的黑衣人不知所措,只见朱管事跟这个苏公子嘀嘀咕咕的说了半天话,适才还拼的你死我活之人,现在居然有说有笑,当真滑天下之大稽,正疑惑间,厅门开处,朱癞子阔步而出,那苏公子笑容满面的拱手相送,就更让众地痞感到惊讶了。
“朱管事慢走,有时间来喝茶!!”苏锦笑道。
“不送不送,苏公子留步,改日定来叨扰。”朱癞子抱拳回礼,一挥手命人扶起伤者,捡起散落的刀,顷刻间走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