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知道,这时候认错的态度决定一切,稍微抵赖一丁点,便有性命之虞,与此同时,三人心中也后怕不已,这朱癞子简直是个蠢货,那夜受制于苏锦,即便要活命,也不至于写下这么个字据授人以柄,这供词若是被那苏锦送上刑部,牵连出来的事可就不是他朱癞子的性命问题了。
“哎,都起来吧。”赵宗旦叹息一声,摆摆手道:“我便是杀了你们又能怎样?识人不明,用人不查是大忌,那朱癞子原本就是个莽夫,你刘七刘大爷偏偏就是不信,我早说过,他在街面上收收盘子费还算是个好手,若是真正动脑子的事儿,此人根本不堪用。”
七爷磕头磕的额头血流如注,连声道:“小的不查,小的有罪。”
小胡也跟着磕头道:“王爷息怒,那夜我也在场,只是小的实在是使不动那几个朱癞子的手下老人,所以便提前回头去敷衍城门守军去了,却没料到朱癞子居然猪油蒙了心,做出这等蠢事来,小的也有罪责,求王爷责罚。”
赵宗旦道:“这件事本来是件小事,那苏锦多管闲事,你们是怕失了威风,以后办事不顺,所以才去报复一番,这本无可厚非;但那朱癞子先是蠢到跑错家门,凭空弄了四条人命出来,后又出了这档子事,都说南城七爷精明,办事得力,我也不过尔尔。”
“小的愚鲁,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刘七的头快要磕碎了。
“此事一旦闹大,本王都维护不住,你说本王生不生气?幸好这苏锦识相,将这烫手的山芋扔给了我,他的用意是否良善暂且不提,就此举而言,倒是除了一块后患。”
秦飞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拿了那纸条仔细了,半晌才吁了口气,赵宗旦在眼里,喝了口消气茶道:“秦管事,不必细了,这条子是真的,那苏锦便是吃了豹子胆也不敢拿假冒的供词来交给本王,本王答应他要凭着这份供词拿人,他会蠢到做伪证么?”
秦飞陪笑道:“王爷说的是,小人只是觉得事有蹊跷,苏锦对王爷其实有疏远之意,今日巴巴的来贺王妃生辰,又送来这个供词,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来试探王爷的呢?”
赵宗旦道:“道贺是假,送这供词前来才是目的,这苏锦背景并不复杂,书院曹管事早就派人来说,此人曾自称和三司使晏殊捻熟,上月晏殊来应天府书院讲学倒也曾专门派人寻苏锦进见,这二人之间到底有没有什么关系,倒也不好说。”
秦飞道:“多半是那晏殊见苏锦也有几分才气,所以才和王爷这样对他重,说到两人之间的关系渊源,一个是小城商贾,一个是朝廷大员,文坛泰斗,八竿子也拉不上呢。”
赵宗旦皱眉点头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过这苏锦跟晏殊的寡妇侄女来往颇多,这事又作何解释呢?难道晏殊居然不顾体面,任由两人之间发生点什么么?若真如此,这苏锦可真是不简单了。”
秦飞道:“这二人之间断无可能,据说那晏家女温婉孝顺,贞烈无比,在京城中颇有声誉,而且在商道上颇有些本事,这样的女子怎会上苏锦这么个出身的小人物,便是晏殊肯,此女只怕也不肯呢;苏锦是商贾出生,小人推测这两人来往了几次,或许是商业上的生意往来也未可知;无论如何,这两人的关系不会太密切,绝对不会左右到晏殊跟苏锦的关系。”
赵宗旦微微点头道:“此事细细查明在作计较,若两人真是有伤风败俗之举,那才有好戏呢,目前而言,你的判断**不离十,若真是像苏锦自吹的那般和晏殊关系密切,这件事苏锦怎会不上报晏殊,然则这份证据必然不会交予本王。”
“王爷说的是,苏锦此举来是真的来求王爷帮忙的,王爷不是一直想收罗他么?办了此事,苏锦今后岂非任王爷差遣?”
“哎,你还是不懂,你道我如此拉拢苏锦,不惜降尊屈贵与之结交所为何来?难道便是为了驱使他为我办事不成?苏锦人虽精明,但说到办事能力,能及上你秦飞不成?”
“王爷礼贤下士,小人倒是以己度人,歪曲了王爷之意了。”
“礼贤下士是不错的,另外本王他苏锦将来或可有所成就,我大宋自太祖朝始重文轻武之风盛行,当今天下文人执掌中枢、把持政要,本王其实便是做给天下的文人的,再者说苏锦词写得好,或许将来独领风骚也未可知,此刻对他好点,将来或有受益之处;虽则本王无需借他人之力,但多些助力总比多些阻碍好些;即便他将来泯然众人,本王也没损失。”
“王爷深谋远虑,小人佩服之至,但苏锦一介书生,何以见得日后便极有可能飞黄腾达呢?王爷可从未这般夸赞过他人呢。”秦飞赔笑道。
赵宗旦呵呵笑道:“这你便有所不知了,他的几首词在朝野中已经好评如潮,那晏殊将其词作抄录送给皇上,皇上了都直夸赞,若非这苏锦此刻并无功名在身,不好刻意提拔,否则怕是早就大红大紫了。”
秦飞惊讶道:“还有这等事么?这苏锦连皇上都赞他?”
赵宗旦微笑不答,心道:难道我什么事都要告诉你们这些奴才知道么?难道本王在宫中有眼线也要告诉你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