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慈声音不带半分起伏,早开启照魂法眼,借星光穿透之力观之,只在三人脑宫之中,有丝缕黑气缠绕,神魂也被这诡异颜色污了大半,正是遭邪魔附魂之兆。而无生劫星宿破魂神光正将这些黑气打得千疮百孔,虽然也要伤到本来神魂,但这也是不可避免的事。
“好魔头,敢对我宗门弟子下手,真当我离尘宗好欺么?”
说着话,余慈又是一道符打出,但这回却是天河祈禳咒,辟邪星光照下,扶正邪,最适合当前局面“言多必失……”戈辉脸上涨起几道黑色的斑纹,自有一番凶绝之力,勉强挡住天河祈禳咒的辟邪星光,话中不无懊恼。
见他这反应,余慈就知道,这家伙是个聪明人,至少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余慈借助第一层符印的力量,来得太快,他们显然是有些准备不足,当头第一句话就错了。如果他们也与同门失散,见到余慈后,按照常理就应该以为他们终于追上了大部队的尾巴,和余慈的交流就应该是另外一种模式。
正因为最开头无心的失误,后面余慈接连两次试探,他们都没醒悟过来,终于让余慈确认无疑,悍然出手。
余慈抓住连续两个符占据的先手,将九曜龙渊剑符从符盘中抽出来,在三人做出下一步反应之前,剑气纵横,从前三人错落的间隙中一穿而过。
“戈辉”三人也抵挡来着,可是一来神魂受破魂神光克制,一应变化难使使出,二来控制的肉身也不合他们的意,一步错,步步错,如丝如缕的剑气攻入体内,封经断脉,先一步阻绝了内气通行的路径,当下一个比一个倒得快,全摔在甬道中。
余慈止步回身,见戈、聂、董三人身上都有些血迹渗出来,他还是头一回运使这化利为钝的“制人”之法,难免有些照顾不周,还好伤势都是日后可以慢慢调养恢复的。
他抿住嘴角,慢慢地走回去,随后锵声鸣响,虚无灵光凝成的九曜龙渊剑符,真如同一柄实在的神兵利器,直入地面半尺,插在戈、聂、董三人倒卧处的中央,冷凛剑意将三人牢牢锁定:
“你们既然知道我的去向,必然是曾见过面的,那么,你们是谁?***控疫灾天魔的也该是你们,现在你们必须把它停下来!”
倒伏地上的三人都是一言不发,只有身体微微发颤,那不是恐惧,而是他们正用足了气力,想摆脱无生劫星宿破魂神光的钳制,重展变化神通。只可惜他们注定要做无用功,无生劫星宿破魂神光就连脱窍转生都能锁住,神魂本身的那点儿变化更不在话下。
余慈等了片刻,没有回音,正要再说,心内虚空中,玄黄一声叫唤:“下面!”
想也不想,余慈一拍九曜龙渊剑符的长柄,如有实质的剑符倏地虚化,直接穿透厚厚的地层,又化为千百缕剑气,在方圆十多丈范围内猛地一绞!
“出来!”
一声刺耳尖啸,从九地之下轰地蹿出,震魂撼魄,余慈已经有了防备,却还是被震得脑际一昏,同时感到周边寒气迸发,凛然间运使半山蜃楼剑意,身形化雾,流泄而出。
来人的修为却是比之间戈、聂、董三人强出一截,雾化剑意虽妙,还是不能完全避开,余慈不得不接上一道剑气,可就是这么一耽搁,周边就是剑气森然,交织如林,而其中剑意盘转,扭曲空间,甚至是人的思维,都受到影响。
余慈身形微滞,旋即身剑合一,丹田种子真符嗡声颤动,衍化出无瑕剑圈,与外围压力相接。极刺耳的摩擦声当即贯入脑中,余慈身上剧震,对方剑气没有攻进来,可是那盘转扭曲的剑意,却也不是那么容易抵御,无瑕剑圈化力消力的本事使出来不过两三成,便不得不和强劲的外力对冲一次。
仿佛是琉璃崩碎的声音,无瑕剑圈硬是给撞得炸开,余慈至少受了五成力,当即引发身上旧创,喉咙里鲜血上顶,但对手也不好过,种子真符剑意本就精粹,而余慈简化第一层符印之际,也对布置符印的玄黄之剑意有所参悟,再有几次三番借力化剑之举,对剑意的理解又有提升。
虽说无瑕剑圈被破坏,可反制的剑意也是凌厉非常,依稀间甚至有一剑斩杀重器门四还丹修士之时的锋芒。
刹那间,刚现身的三人胸前溅血,剑气入肉数分,并不致命,但剑意造成的创伤,可不是这么简单。
有人叫了声好:“好剑法!”
余慈则呸了一声:“够卑鄙!”
手上微不可察地甩了一甩,借此稳定几乎也要崩碎的符剑。同时他的视线从刚出现的三人脸上扫过:“早该想到……原来你们就是那贼子的同伙儿!”
“不是同伙儿!”
玄黄的心念在心内虚空中铿锵震鸣,已然怒到了极至:“他们用的是‘阴阳盘’,这是无劫大人在战后才悟出的剑阵……全天下知道都不到五指之数,这肯定是那贼子流传出去的!”
“阴阳盘?”余慈喃喃地将新名词儿复述一遍,不出所料,闻声之后,周围三人脸上都有变化。
把一切都在眼里,余慈随后大笑:“原来如此,布道友,你们是到这儿认祖归宗来了!祖宗是谁?就是无劫大人……的影子叛逆吗?”
三人面沉如水,却都未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