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恰好曾是她先兄的官长,现在我是大顺吴王而她家是大顺子民,算她的尊长应该是可以了。”许平没有搭理江清月,拿出一张纸拍在桌面上:“这里有笔墨,你立刻写吧,写完交给我,我会转交给江家,我给你们证婚。”
草草写就婚书后,许平拿出自己的那份与书生交换,收好后对江清月说道:“你可以告诉他你的闺名了。”
江清月细声细气地说道:“殿下,他知道的。”
“真是女生向外,”许平笑了一声,又看向那个年轻人:“下聘吧。”
“啊,小生没带在身上,”书生惊叫了一声,怕许平误会连忙解释道:“小生早就准备好聘仪了,不过确实没有带在身上,殿下稍坐,小生这便回客栈去取。”
“不必了,”许平挥手道:“你随便给点就行,等你们走后我转交给江家。”
“那怎么可以。”书生在这个问题上倒是很固执,他看了一眼站在边上的江清月:“江姑娘对我来说乃是无价之宝,岂能用廉价之物下聘?”
“说的也是,不过你搬着一堆东西来我府上,恐怕会惹人眼目,”许平心念一转,突然有了主意:“你说江小娘子对你来说是无价之宝?”
“是,小生情愿用性命交换。”
许平看到江清月垂头不语,但眉目间全是喜色,轻轻叹了口气又追问一句:“果真如此吗?”
“果真。”
“那好吧,江小娘子这跟你一去,恐怕以后她父母都不会认她了,我作为她的尊长,如果不索要厚聘实在是说不过去。”许平做好了铺垫后提出要求:“将来你的长女,就随江姓吧。”
“啊。”
“啊。”
对面的一对情侣同时发出惊叫,江清月抬起头向许平喊道:“殿下索要这样的聘礼,实在太过份了。”
“好吧,”不等许平答话,那个书生突然大声答道:“小生对江小娘子一片至诚,苍天可鉴。”
说完书生就写下诺言,双手捧着递给许平:“多谢殿下玉全,小生的后世子孙,都是殿下所赐,小生今生此世,必长燃香烛,祝殿下福寿安康。”
“好好带她吧,你原来准备用来做聘仪的金银,都拿去办校吧,这个可是个花钱的东西。”许平向书生表示可以带他的聘妻离开了,最后他对江清月说道:“江小娘子你办女校,必将开一代风气之先。”
“多谢殿下美言,小女子一定百折不挠,让世人皆如殿下这般评述,也会让子孙们刻在墓碑上纪念:是殿下第一个给小女子这个评价的。”
许平不光给了他们路引,还给他们马车和一些盘缠。
“明日就会有轩然大波,”许平送两人出城后,对几个参与此事的卫士交代说:“无论谁来问起,都不许说出他们的去向。”
“属下明白。”
几个卫士齐声答道,他们现在心里都是七上八下,一想到这件事的后果就胆战心惊,一个心腹问道:“大人,江家也就算了,余将军余将军也就算了,可主上,大人打算如何对主上交代呢?”
“我没法交代。”许平哀叹一声,那对幸福的年轻人高高兴兴地走了,许平猜他们完全不知道自己会有怎么样的麻烦
金銮殿上,余深河气得把香炉都踢翻了,不但没有人怪他君前失礼,反倒纷纷过去安慰他息怒,而许平孤零零一个人站在大殿正中央,面对着怒容满面的顺王。
余深河大叫大嚷了一通,但现在木已成舟他一点办法也没有,江家虽然气急败坏但还是得收下许平转交的东西,这些凭证是他们女儿不至于被始乱终弃的保证。
临走时,余深河气愤愤地说和许平从此一刀两段,他一刻也不想与此人共处所以马上带军去山海关了。
苦主拂袖而去后,顺王阴沉着脸让无关的人都离开,只剩下他和许平二人。
“许将军,你眼中还有寡人吗?”顺王狠狠一拍御座的扶手,力气之大许平都有些担心会把那扶手拍断。
“你不把寡人当回事也就罢了,你一点颜面都不给寡人留寡人也能算了,但是现在你这样胡作非为,把朝廷的体统、颜面置于何地?”勃然大怒的李自成指着许平痛骂不休。
许平静静地听着顺王大发雷霆,只能偶尔说一声:“臣罪该万死。”
“这么多御史弹劾你欺君罔上、欺凌同僚骄横跋扈、蔑视朝廷的奏章,你说寡人该怎么办?”
“臣罪该万死。”
发了一通脾气后,李自成稍稍收敛了点火气,对许平哼了一声:“许将军你其实一点儿也不怕寡人,你知道寡人没法把你怎么样,不然天下人就会说寡人苛待功臣好吧,寡人是不能把你怎么样,等其他人也学着你的模样蔑视朝廷,视寡人如无物,许将军就开心了吧?”
“臣罪该万死。”
三日后,顺王和内阁颁下旨意,削夺许平封地王爵,降为韩国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