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存心让朕骑虎难下啊!赵顼感慨的同时,对两个的居心也有个清楚的看待。
韩琦这是有意要用朝中大臣的劝谏,以及舆论压力来逼迫自己处置林昭。殊不知,当年吕惠卿之事以后,赵顼最反感的就是有人利用自己。尤其是这样明目张胆地为难自己,那就更为可恶了。
而且牵涉到宋辽关系,搞不出战争一触即发,宋朝而今可经不起扎而已的折腾。韩琦他就没有想过这样的问题吗?以权谋私,不顾国家利益,当真是……
林昭虽然也有居心,但是掩饰的很好。这得益于他对赵顼的了解,平日的接触,曹氏与赵福康的见解,明月宗处处留意,还有自己对历史的预知,使得林昭能够很好地利用赵顼的心态,将事情办的恰到好处。
林昭在密奏中说的很清楚,此事比较麻烦,或许事出偶然,韩相公未必有不轨之举。处处为韩琦辩驳,将姿态放在很低。重点就一个,此事低调处理,委婉的表达了不要官家为难,不起风波的意思。
相较之下,韩琦那边是声势浩大,可却让官家为难了。而林昭异常的低调,表示自己不争不抢,并无居心叵测,只是实事求是。
据实奏报,至于如何决断,一切听凭圣裁。
“要搞清楚一件事,大宋王朝还是皇帝说了算!”林昭笑吟吟地看着狄青,悠悠道:“大宋开明不假,可君权神圣,皇帝依旧有至高无上的权力。父皇为君之道颇为温和,对臣下颇为宽厚,数十年下来,以至于有些人产生错觉,以至于大宋的皇帝好欺负,越发的跋扈了!可是他们错了!
再多的弹劾又能如何,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垂拱殿里的赵顼。赵顼与父皇不同,心高气傲,却气量狭小,尤其是还年轻……只看看他为了力挺王安石,不惜将众多大臣贬谪地方就可见一二,这位官家心胸狭窄,还刚愎自用啊!所以啊,与其搞的声势浩大,还不如简在帝心,以慰君心!”
狄青问道:“公子有把握?”
“有七分把握吧!”林昭道:“赵顼还很年轻,早年身为太子,要有储君良好表现,束缚多压抑也就多了。怎么说,皇帝的青春期……唉,就是性格稳定时期有些延后了……即便是而今已经二十多岁,却依旧有些少年心性,有些叛逆,所以压力越大,反弹也就越大,你越是让他往东,他就越是可能偏西。他不顺心,只能适得其反!”
林昭略微停顿,续道:“何况,还有文彦博站在我们这边,赵顼的心里会怎么想呢?”
狄青道:“也是,只是这几件事下来,公子有几分孤臣的意味……”
“暂时做个孤臣也好,至少不会被赵顼怀疑,才能这般自由,从容安排!”林昭笑道:“你看韩相公,离开朝堂了,还有这么多人响应,赵顼能放心吗?”
从容不迫?当真能够如此吗?狄青心中喃喃自语,若有所思!
不过有一点没错,看着如同潮水般涌上来的弹劾奏折,赵顼有些愤怒了。在他看来,正常情况应该是大家讨论如何解决耶律浚的事情,而并非是弹劾林昭。
居心叵测啊!
尤其是附和的人这么多人,韩琦在朝中的影响依旧很强啊,看来只是让他离开似乎还不行。这股风潮要是压不下去,还不反了天了?其他大臣要是再争相效仿,以后还有宁日吗?
一想到这一点,赵顼心里就泛起强烈的不满。看来韩相公在朝中的根基很很深啊,也不知道文彦博那边行动怎么样?
赵顼正在想着这件事,文彦博的奏疏都到了汴京。
身为河北路宣抚使,大名府通判,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置身事外或者不知情才奇怪。
文彦博表示,他的消息来源是林昭。
对于这一点,赵顼很是颇为满意的。事出紧急,林昭无法请示汴京的同时,找河北路宣抚使来商量解决问题也是对的,毕竟文彦博德高望重,又有经验,在行政上是河北路最高官员,处理这些事情本就是职权范围。
至少说明,林昭没有自作主张。赵顼哪里知道,没有自作主张的背后是跟大的主张呢?
文彦博说了,接到林昭的报告之后,他对案件进行了调查。所谓调查也就是确认韩琦是否与耶律浚有过接触。几个证人的证词已经随密奏送来,有了文彦博出面,也就多了几分公正的意味。
林昭与文彦博之间没有交集,他们之间是不会有勾结的。毕竟一个是后起之秀,一个是三朝老臣,根本就不搭边的两类人。再者,韩琦的遭遇摆在前面,文彦博应该心中太有数吧?
与此同时,文彦博也给出了耶律浚事件的处理意见。必须低调处理,不承认耶律浚在大宋,就当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然后将其送回辽国。(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