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失兔道:“早在本王的先祖俺答汗在世的时候,我们蒙古就与大明签置过协议,互不侵犯。互通有无。当今顺义王和忠顺夫人也都教导我们,要与大明和睦相处。是哱拜这个逆贼,挑动了我与大明之间的矛盾,使我们双方都蒙受了损失。幸好苏副总兵有大智慧,愿意与我们尽弃前嫌,本王岂有不答应之理。”
“可是,明人奸诈,万一以此为掩护,向我草原渗透。怎么办?”著力兔提醒道。
卜失兔道:“我们蒙古人也不是傻瓜,难道还看不出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吗?再说,区区几万汉人渗透到我草原上来。又能对我们有什么妨碍?我们蒙古人以放牧为生,汉人以农耕为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有什么可怕的?”
“王爷高瞻远瞩。著力兔佩服。”著力兔知道卜失兔心意已决,也只能点头接受了。他此前与苏昊几次交手,都吃了亏。能够不再与苏昊开战,对于他来说,也是一种解脱。更何况,听李贽说的情况,如果双方开展合作,除了卜失兔能够从合作中获准之外,他得到的利益也不少。在挣钱和打仗两者之间选择一个,他还能有什么其他的考虑吗?
“来人,传哱拜!”卜失兔见著力兔也同意了与明军合作的方案,当即向身边的亲兵下达了新的命令。夏邦兴与李贽坐在下面,互相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微笑。他们知道,这是卜失兔要向苏昊表明决心,而哱拜,自然就是这场交易中的牺牲品了。
少顷,哱拜被几名卜失兔的亲兵带进了营帐。他如今是丧家之犬,寄人篱下,早已没有了当初那种狂妄的气势。见到卜失兔,他连忙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几个头。
“王爷宣下官至此,有何吩咐?”哱拜问道。
卜失兔一拍面前的案子,喝道:“哱拜,你可知罪?”
哱拜一愣,连忙道:“下官不知做错何事,还请王爷示下。”
卜失兔道:“你本是鞑靼叛将,大明仁义,收容了你,你却又起兵反明。失利之后,你逃往草原,欲嫁祸于我们鞑靼部,连累我鞑靼部与明军刀兵相见,互有伤亡。你说,你是不是罪无可赦!”
“这……”哱拜瞪大了眼睛,他转头看看四周,一眼看见了李贽。他虽然不认识李贽其人,但从李贽的装束上能够认出,此人必是从大明而来。联想到刚刚听说的卜失兔与苏昊签订和平协议的传闻,哱拜不由得大惊失色。
“王爷万万不可听信明人的花言巧语。汉人常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们从来都不把咱们鞑靼人当成自己人,一直都欲置我鞑靼于死地。王爷如果与明人和解,必将养虎成患,最终为明人所灭……”哱拜失声喊道。
“住嘴!”卜失兔大吼一声,“来人,把这个逆贼给我捆上,送往明营,任凭大明发落!”
“王爷饶命啊!王爷念在哱拜也是鞑靼人的份上……”哱拜哭喊起来,拼命地向卜失兔磕头求饶。
卜失兔哪里会把哱拜的求饶放在心上,他一挥手,周围的几名亲兵扑上去,便按住了哱拜,有人掏出绳索,打算把哱拜五花大绑地捆起来。
哱拜知道自己这条小命已经被卜失兔当成礼物送给苏昊了,如果他被送到苏昊手里去,那么命运是可想而知的。作为一名叛将,明廷判他一个凌迟处死都有可能。
到了这个时候,哱拜只能是困兽犹斗。只见他站起身来,抡开胳膊,一下子就把两名冲到自己身边的卜失兔亲兵摔了出去,与此同时,他的手在腰间一带,一把软剑赫然出现在手里。
哱拜被带进营帐的时候,是被解除了武装的,但卜失兔的亲兵见识少,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可以绕在腰里当腰带使的软剑。哱拜是个警觉之人,自知自己投奔到著力兔营下,随时都有性命之忧,所以走到哪里都带着这柄软剑。到了这生死攸关之际,他哪里还顾得上掩饰,直接把剑就拔了出来。
“保护王爷!”
几名亲兵连忙挡在卜失兔身前,生怕哱拜突然发难,伤害了卜失兔。
哱拜眯起眼,看着卜失兔,冷笑道:“王爷,哱拜不想与王爷为难,我只想请求王爷允许我把这明人的使者砍了,然后让我远走高飞。王爷如果不答应,哱拜拼出这条命,大不了与这帐中诸人同归于尽。”
“这……”卜失兔有些慌了,刚才哱拜一出手就把他手下的两名亲兵都给甩出去了,其武功之高,还真不是这帐中的几名亲兵能够挡得住的。万一哱拜真的拼命,卜失兔的性命也危在旦夕了。但要说答应哱拜的条件,让哱拜把李贽杀了,卜失兔同样无法答应,因为这就意味着他与苏昊的协议无法签订了。
看到卜失兔的神情,哱拜知道自己已经把卜失兔给镇住了。他要的就是卜失兔这一刹那的失神,因为在这个时候,卜失兔手下的亲兵一门心思都在于保护卜失兔,定然不会向他为难。
“这位明臣,我不知道你是何许人也。你跑到此处来挑拨我与王爷的关系,休怪哱某无情!”哱拜说着,挺起剑便向李贽刺去。
“抨!”
只听一声枪响,刚向前走了一步的哱拜猛地向后倒去,软剑从手上脱落出去。卜失兔的亲兵见此情形,哪里还会错过机会,连忙一齐上前,几柄剑同时刺向哱拜的胸口,把他牢牢地钉在了地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