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池低着头跪着,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又做错了惹恼了皇上。良久,明成祖才慢慢放下那叠纸,盯着杨秋池:“你可知罪?”
杨秋池心里咯噔一下,惶恐道:“微臣不知。”
“哼!你既然已经查出王司彩就是用炭毒杀死贤妃的真凶,为什么不向朕禀报,朕不是让你直接向朕禀报的吗?”
杨秋池一愣,这件事只有宋芸儿和自己知道,皇上怎么会知道的?而且明确知道是王司彩用炭毒毒杀了贤妃,这么准确,消息如何而来?
绝不可能是宋芸儿说的,还有谁?杨秋池脑袋一转,立即明白了,如果不是王司彩被抓招供,就是自己带着的南宫雄等六名贴身护卫中出了问题,其中肯定有纪纲的眼线。
没等杨秋池细想是谁,明成祖已经重重地哼了一声:“朕在问你!为何不答!”
杨秋池急忙道:“皇上,臣虽然查出王司彩是毒杀贤妃的真凶,但是她幕后指使是谁,尚未查出,微臣想将这案件查个水落石出之后,再向皇上禀告……”
“不对吧?你真是这么想的?”明成祖冷冷道。
杨秋池一愣,这还需要编瞎话吗?心想,就算是自己晚汇报了几个时辰,却也不是什么大罪啊,是你让我查清楚再汇报啊,我只要认为还没查清,当然就可以不汇报。这也没什么关系嘛。
杨秋池正要分辨,明成祖已经冷哼一声,将龙案上那叠纸扔到了杨秋池的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什么东东?杨秋池隐隐感觉有些不妙,将那几张纸拣了起来一看,只读了一页,就已经冷汗直流,匆匆看完,大叫道:“万岁!微臣冤枉啊!”
原来,这是王司彩、顾内阁学士和顺妃的供词,说与贤妃娘娘一起来的朝鲜贡女顺妃任氏,是谋杀贤妃娘娘的幕后总策划,目的是为了争宠。而杨秋池和当时的应天府府尹顾大人(现在的顾内阁学士),则是指挥她进行谋杀的具体指挥者!
这……这简直是无中生有,肆意诽谤!杨秋池气得浑身发抖。
明成祖冷冷道:“你说说看,怎么冤枉你了?”
“去年七月,臣还在镇远州清溪县缉拿建文余党,正在血战,如何能分身指使王司彩呢?”
明成祖对纪纲道:“纪爱卿,你来指出他的阴谋,让他死个明白!”
杨秋池一听,顿时心中一凉,难道,是这纪纲搞鬼吗?
纪纲躬身答应了,冷声道:“杨秋池,本官已经查明,顺妃为了争宠,早在去年年初皇上未出征之前,就已经私下里与你们策划谋杀贤妃娘娘了。”
“去年年初?”杨秋池陡然遇到这等事情,紧张之下,脑袋有些发蒙,想了片刻,这才反应过来,去年年初自己当了二百五进士,被委任为镇远州清溪县知县,当时来京城吏部领派遣证,同时随同保护白素梅母女去云南。当时的确在京城逗留了几天。
“想起来了吧?”纪纲得意地冷笑了几声,“顺妃妒忌皇上独自宠爱贤妃娘娘,便想除掉娘娘,先找到了顾府尹,许以重谢之后,顾府尹答应了下来,而当时你由于帮助顾府尹侦破贡院考生被人毒死案而深得顾府尹的赏识,顾府尹认为你擅长破案,当然也就很擅长怎么杀人才能不会被发觉,如果由你来策划对贤妃娘娘的谋杀,那就最理想不过的了,因此,用替你安排白千总的妻儿的事情来赢得你的好感后,拉你入了伙……”
“放屁!简直一派胡言!”杨秋池大怒,有一种冲动想拔枪毙了纪纲这王八蛋。不过,手枪里只有四发子弹,而且自己现在深陷宫中,宋芸儿下落不明,现在情况对自己相当不利,必须冷静应对,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动手。
纪纲没有生气,依旧很得意地续道:“你最擅长的就是破案,当然也知道该怎么杀人才不会被发现,于是,你询问了有没有什么亲信在贤妃娘娘身边,得知皇上二月出征漠北,已经决定让深得娘娘赏识的王司彩同辇而行,而王司彩就是顾府尹推荐进宫做女官司彩的,是顾府尹的亲信之人……”
杨秋池感到后脊梁一阵发凉,这纪纲还真是造谣陷害的专家,他在皇上面前展现的,居然是这样一幅可怕却十分逼真的场景,如果自己不是当事人,恐怕一时之间也会被他的谣言所迷惑,更何况这谣言还加上了王司彩、顺妃和顾府尹的口供相印证。
这纪纲就是靠整人起家的,他当然知道要整倒一个人,需要哪些证据,他给自己搜罗的证据只怕还不止这一些。
杨秋池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时候,只有以静制动,先看清他的阴谋之后再说。脑袋里盘旋着这纪纲可能收集了哪些对自己不利的证据。
不过,看这样子,皇上明成祖现在已经被纪纲的谣言所迷惑,他又是个姓情十分冷酷之人,从前面他不问青红皂白,也不管证据是否充分,就虐杀了数百宫女、太监来看,恐怕不会很在乎证据什么的,在乎的只是他自己的感觉。
想到这里,冷汗已经布满了杨秋池的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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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