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张子安无计可施的样子,王朴和甄有才都坐下来耐心地喝着茶,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铺垫也已经都铺好了,张子安能不能想明白那就不是王朴和甄有才所能决定的了,钓鱼这事可急不得,得鱼儿自己咬钓才行。
好半晌,等张子安的目光最终落到王朴身上时忽然间眼前一亮,看来这三个难题还得落在这位驸马爷身上啊!
首先王家是山西首富,这十万两银子只能向王家借;其次,王朴在大同当了三年的总兵,要想说服哗边将士接受这个计划,这个人选非王朴莫属啊;其三,统兵进攻蒙古人的大将更是非王朴莫属了,放眼整个大明,还有谁敢自夸比王朴更能领兵的?
看到张子安这般表情,甄有才忍不住侧头看了王朴一眼,两人脸上同时掠过一丝会心的微笑,鱼儿终于咬钓了。
“驸马爷!”张子安忽然向着王朴跪了下来,哀求道,“救救奴婢吧!”
王朴赶紧上前扶起张子安,慌然道:“哎呀张公公,这可使不得,快起来,快快请起。”
张子安居然挤出了两滴眼泪,泣道:“驸马爷您要是不答应,奴婢就不起来。”
王朴急道,“张公公,有话起来说,在下答应你便是。”
“驸马爷您答应了?”张子安顺势起身,说道,“你们王家可是山西首富,这十万两银子奴婢也只能厚着脸皮向你们王家借了,这事驸马爷你可一定要出面替奴婢说道说道啊,要不然奴婢这条老命就完了。”
“唉。”王朴叹了口气,无奈道,“张公公,你可真是让在下为难了。”
“驸马爷。”张子安哀求道,“您可一定要救救奴婢啊。”
“好吧。”王朴无奈道,“明儿就跟大哥去商量商量,把我们王家在大同城的十几处生意紧急出手,筹集十万两银子应该不成问题,可是张公公,我们话得说清楚,这十万两银子可是借的,不是捐的,到时候得还上啊。”
“一定还,到时候一定还上。”张子安喘了口气,接着说道,“还有方才甄先生的分析很有道理,也可以说是平息事态的唯一办法,可奴婢想来想去,也只有驸马爷您出面才可能安抚哗变的将士,说服他们接受甄先生提出来的这个计划,还有,这个统兵出征的主将也只能是驸马爷您哪,除了驸马爷您,别人也没这个胆哪。”
“张公公,这事你可让在下左右为难了。”王朴连连摇手道,“出面说服哗变的将士,在下义不容辞,可让在下统兵出征那可万万使不得,在下现在重孝在身,按规制是绝对不准领兵的,更何况在下现在已经不是大同镇的总兵了,以京营提督的身份统领大同边军出征,这事要是让朝廷知道了,那麻烦可就大了。”
张子安语塞道:“这个……”
王朴顾虑的不是没有道理,守孝在身还可以上表夺情,然而以京营提督的身份统领大同边军出征却是犯了大忌,这事要是让朝中的御史言官知道了,王朴就得落个擅权的罪名,他张子安也逃脱不了干系!
张子安想了半天,小心翼翼地说道:“驸马爷您看这样行不行,表面上是奴婢领军,可实际上却是驸马爷您在带兵打仗,虽说这么做是委屈了驸马爷,让您出了力却落不下好,可眼下奴婢也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王朴道:“在下倒不是怕受委屈,就怕大军出征人多嘴杂把这事泄露出去,到时候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张子安道:“就没有两全其美的办法了吗?”
已经半天没有吭声的甄有才忽然说道:“两全其美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不过张公公未必肯答应呀。”
张子安赶紧问道:“什么办法?”
甄有才道:“让我家将军统率大同镇的边军出征的确是擅权越职,可如果只是统率王家的家丁那就合情合理了,就算这事最后传到了京师,朝中的那些个御史言官也是无话可说,张公公您说呢?”
张子安为难道:“这个……”
甄有才的主意的确不错,可这样一来这桩大功就成了王朴一个人的,和张子安这个镇守太监就扯不上什么关系了,张子安心里当然不会乐意。
甄有才当然知道张子安心里在转什么念头,接着说道:“刚才有句话在下没有说,如果真的要去奇袭蒙古,兵力不能太多,有三千能征善战的老兵就足够了!兵力多了就会走漏消息,万一蒙古人提前做好了准备,这一战也不用打了。”
张子安道:“甄先生的意思是……”
甄有才道:“在下的意思是,先从边军中抽调三千人编入王家的家丁队,由我家将率领这三千家丁轻装疾进去奔袭归化,公公您统领大队人马前出土城一带接应,并伺机掠夺草原上的牛羊牲口,事后若无人问起,这一战就全是公公您的功劳,若朝廷派人来问,就说我家将军只是率领三千家丁协同出征而已。”
张子安道:“那编入王家家丁队的三千边军……”
甄有才道:“张公公您可以在奏报里说,这三千边军已经战死在塞外了!”
张子安点了点头,有点明白过来了,甄有才的意思说白了就是王朴可以帮忙但不能白白出力,功劳他可以不领,从蒙古掳掠来的牛羊牲口和财物他可以不要,但是从边军中抽调出来的三千精锐却要从此成为王朴的家丁!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