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从没像今天这样,一日之中经历这许多事情、遇到这许多人物,此时一静下来,各种想法纷至沓来,乱纷纷涌上心头,竟连许多以前的事情也被牵扯想起。
商容儿哭了一会儿,情绪慢慢平复,离开祝倾城怀抱,问道:“奶奶,您为什么离家这么多年,从来也不回去?”
祝倾城并不回答,怒声道:“你爷爷对你说,我已经死了?”商容儿忙道:“我从来没见过奶奶,所以这样猜想,爷爷可没说过。”
祝倾城“哼”了一声,点头道:“算那老鬼识趣,不然……哼哼!”对商容儿道:“我离家的事,以后慢慢讲给你听。这客店又小又破,腌?的紧,咱们先离开这里再说。”
商容儿问道:“去哪里?”祝倾城笑道:“自然是跟我回朱雀城了。以后你跟着我,奶奶将一身本领都教给你,让你成为年轻一辈的第一高手。你舅爷爷们从来没见过你,这次让他们见见,好生喜欢喜欢!”
商容儿愣道:“舅爷爷?”祝倾城笑道:“我的兄弟,自然就是你的舅爷爷了。他们总在我面前夸耀孙子、孙女,讨厌的紧!这次让他们瞧瞧,谁的孙女有我的孙女漂亮?哼,他们以后还有什么可炫耀的。”眼睛望着商容儿,脸上已经笑成了一朵花。
商容儿问道:“我舅爷爷的孙子、孙女,年纪是不是跟我差不太多?”祝倾城道:“有的比你大些,有的比你小些,但相差都不算太多。跟你同样大的,也有几个。”商容儿喜道:“这样说来,我去了那里,就有许多伙伴了?咱们现在就走么?”祝倾城点头道:“不错。现在这附近江湖人物很多,早晚寻到这里。你奶奶很有些名气,认得我的人着实不少。他们见了我,必定聒噪,惹人心烦;还是早点儿离开的好,落得个清静。”
商容儿点点头,转身对陈敬龙叫道:“龙哥哥,咱们走吧。”陈敬龙闻言愕道:“去哪?”他一直心中纷乱,对她二人方才的说话全没听进耳中。
商容儿还不及回答,祝倾城怒道:“叫他去做什么?他算什么东西,也配到我朱雀祝家去么?”陈敬龙这才知道要去朱雀城,但不知容儿的奶奶为何如此讨厌自己,一时手足无措,愕然不知所对。
商容儿急道:“奶奶,龙哥哥对我很好的。我们……我们已经有了婚约,他怎么能不随我同去?”
祝倾城愕然道:“婚约?谁定的?”猛然省悟,怒道:“又是你那老鬼爷爷自作主张。我没同意,他自己做得了主么?孙女可不是他一个人的!你们的婚约就此作废,以后再也休提。”
商容儿急道:“这怎么行?”祝倾城道:“有什么不行?他跟纣玉清称兄道弟,还能是什么好人了?怎能做我祝倾城的孙女婿?”商容儿叫道:“龙哥哥是好人!”祝倾城道:“好人也不行。他是纣玉清的兄弟,便与你辈份不同。不同辈份,岂能成婚?”商容儿道:“他们结不结义,跟我又有什么关系?你已经不认纣老怪是师弟,又有什么辈份不辈份了?”
祝倾城见她急得泪水在眼眶中乱转,想了一想,对陈敬龙喝道:“小子,你对容儿可是真心?”陈敬龙挠头道:“这个……这个……我与容儿曾共经患难,情份非常,我自然不会对她有半点相负!”
祝倾城喝道:“吞吞吐吐,一就不可靠!”微一寻思,道:“这样吧,你若当真舍不得容儿,就与纣玉清断了来往。只要你答应不与纣玉清做兄弟,你与容儿便没有辈份问题,你们的婚约,说不定我就不怎么十分反对。”
陈敬龙心道:“什么叫作‘说不定不怎么十分反对’?这应承七折八扣下来,还有的剩么?”正色道:“前辈,我与大哥结为兄弟,全凭义气二字。他救我性命,又冒奇险送我,待我不薄。我怎能因你一句话,便将情义尽弃,不认大哥?”
祝倾城怒道:“难道你为了那凶残暴戾、荒淫无耻的大魔头,竟肯舍弃容儿?你与他二人,究竟哪个更加亲近?”
陈敬龙一愣,暗道:“大哥名声不好,只为出手狠毒、杀的人多,跟‘荒淫无耻’又扯上什么干系了?这样形容他,不是冤枉人么?”想了一想,答道:“我与容儿曾同生共死,是情义深重;与大哥曾相互救过性命,也是情义深重。二人于我同样重要,分不出谁更亲近。现在是你不许我同容儿在一起,可不是我为了大哥,舍弃容儿。”
祝倾城怒道:“你小子神情朴实,想不到竟然这样油嘴滑舌,强词夺理。”陈敬龙愕然道:“油嘴滑舌……强词夺理?这话从何说起?”祝倾城怒道:“我说是就是了,不许狡辩!”转头对商容儿道:“这小子是个傻子,居然将老婆与兄弟搅在一起,分不清有什么不同。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何必理这傻瓜?”
陈敬龙暗道:“是你将容儿和大哥搅在一起的,怎么又怪起我来?”心知这祝倾城脾气与商容儿一样,都是胡搅蛮缠,讲不清道理,只得忍气吞声,不再争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