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龙听尚自高说有“要事”,不由好奇起来,暗道:“他有什么要事?莫非又要像当初对付大哥一样,去害别的江湖好汉么?我且跟去瞧瞧。”当即拉着雨梦,远远跟在尚自高身后走去。
尚自高向东走了一会儿,来到一处集市。他在集市中缓步而行,左瞅瞅右,一会儿去卖荷包的小摊上翻翻,一会儿又去耍把式卖大力丹丸的场外瞧一阵,便似闲来无事,逛街一般。
他越是如此,陈敬龙越是起疑,只想:“他明明说有要事在身,怎会来此闲逛?他这举动,分明是故作悠闲,以免有人注意到他。他要干的事,只怕很见不得人!”更是丝毫不肯放松,将他盯的紧紧。
尚自高逛了一气,来到一处茶馆门前;转头向四下略一张望,缓步踱了进去。陈敬龙心道:“不知这茶馆有没有后门,可别一眼照顾不到,让他走了!”急忙拉着雨梦也走进茶馆。
茶馆里摆着十多张桌子,此时有十余人分成四桌喝茶聊天,大半桌位空着。陈敬龙眼睛一扫,见尚自高独自坐在窗边的一张桌旁,正在向窗外张望;登时松了口气,暗道:“还好,没让他溜了!”拉雨梦到他身后的一张桌旁坐下。
茶博士上前请二人点茶。陈敬龙哪懂得品茶之道?见旁边一桌坐着三人,便随手指去,应付道:“就来两杯跟他们一样的吧。”眼睛只是盯在尚自高身上。
茶博士迟疑道:“客官,这个……那三位客官的茶,也都是不同的!”陈敬龙微愣,奇道:“是么?茶也分这许多类别?”寻思一下,道:“既然这样,便照他们三位的茶,一样来两杯,我们都尝尝吧。”茶博士纳闷道:“这样一来,可就是……可就是六杯了!”陈敬龙皱眉道:“六杯怎么了?你是怕我们喝不完,还是怕我没钱付账?”
他脸上贴着膏药,拉的肌肉扭曲,本就有些吓人,此时皱起眉头,更显狰狞。那茶博士吓了一跳,忙道:“不……不敢……客官稍等,小的……小的这就给您泡茶去!”转身急急离去。
不一刻,六杯茶端来。陈敬龙只顾盯着尚自高,哪有心思去喝?雨梦也不过拿起一杯,略尝一尝罢了。
那尚自高也不叫茶,只是静静坐着向窗外。过了许久,陈敬龙渐渐沉不住气,暗道:“莫非他真是闲来无事,来这里打发时间的?”正在纳闷,忽见尚自高转头叫道:“上茶。两杯雪顶毛尖。”茶博士答应一声,自去准备。跟着从门外进来一人,直直走向尚自高的位置。
陈敬龙向来人张了一眼,暗自称奇:“想不到会在这里碰上她!难道尚自高来这里,就是为了等她?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了?”
进来那人,是个女子;身穿碎花长裙,手提一柄连鞘细刀;容貌甚美,只是行走时扭腰摆臀,颇显轻浮。这人也是陈敬龙的老熟人了,不是别个,正是在青龙城酒楼之中,曾与陈敬龙交过一招的“银玉姑娘”。
尚自高起身相迎,笑道:“银玉姑娘,远来辛苦!”银玉笑道:“尚队长,劳你久等,银玉真是不好意思!”二人客套几句,相对坐下。
银玉轻声问道:“这次王爷为什么不肯见我?”尚自高将头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近来王爷准备大事,招了不少江湖好手在府。那些草莽汉子自由自在惯了,心思难测,谁也不敢保证全都可靠。王爷怕你进府,万一被人注意到,走露了风声!”银玉点头道:“原来如此!王爷命人给我送信,让我来此与你会面,我还当王爷心思有变呢!”尚自高轻笑道:“王爷是铁了心的,无须怀疑。倒是你们那边,不会再有变故吧?”银玉刚要说话,见那茶博士端了茶来,急忙住口。
他们说话声音极低,若是寻常人,坐的稍远便绝难听清;但陈敬龙自修习易筋经后,耳聪目明,尤其从洪家逃出后的这段时间,更是加倍用功修习,内力增长迅速,耳力也更上一层楼,已经远超常人许多,因此虽离他们数步距离,却听的一字不漏。
陈敬龙听他们不断提到王爷,暗自寻思:“是和顺王爷么?不知道朝廷究竟有几个王爷,现在可不能断定!”又想:“朝廷的王爷招江湖汉子进府做什么?不知准备什么样的大事?为什么这银玉姑娘被人注意,就会走露风声?什么风声?这银玉姑娘的那边,究竟是哪边?”一时满肚子尽是疑问。
等那茶博士离开,银玉压低声音,悄声道:“尚队长,我们那边也绝无问题。我这次来,就是要通知王爷,我们已经准备妥当,半个月后,必定北上。请你转告王爷,这边的事情,请他到时办妥,别误了原定的计划!”尚自高愕道:“半个月?这样急?”银玉皱眉道:“急?准备了这许多年,还算急么?要不是为等东边准备妥当,我们早就动手了!”尚自高微一沉吟,道:“也罢!虽然有些仓促,但也无妨。王爷准备的也都差不多了,再说,有我这一步暗棋,成事必定不难!请你们大人放心,这边绝误不了事!”银玉笑道:“这样最好!”
尚自高又往前凑了凑,声音压的更低,笑道:“我真盼事情能快些做成,到时候,我就可以天天见到你了!”说着伸出右手,按上银玉放在桌上的左手。银玉也不抽出手来,任他按着;斜目笑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打起我的主意来,不怕王爷杀你的头?”尚自高干笑道:“王爷倒不会管这闲事,我只怕弥总管吃醋,不肯与我干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