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龙心知下午来投的这一千余众,多是为追随齐若男而来;况且齐若男统兵之能、武技本领、江湖名气,都在吴旬之上;于是便任命齐若男为义营副将,欧阳莫邪与吴旬做其副手,助其统带义营。欧阳莫邪向来对齐若男敬畏有加,位居其下,极觉合理,自无异议;而吴旬本领不行,难令众江湖豪杰敬服,统带义营早有力不从心之感,此时终于缺下重担,也觉松了口气,对降职一事并无怨意。
一夜无话。
第二日天刚微亮,各营军士便起床洗漱,收帐拔营,准备起行。陈敬龙在贺腾相助下,顶盔贯甲,妥当,又取回踢云乌骓及以前所用的蛇矛;刚刚准备完全,忽有军士来报,营外有一名铸剑山庄弟子求见。
陈敬龙诧异万分,实猜不出铸剑山庄弟子此来何意;但此时雄兵在侧,也不怕对方有什么阴谋诡计,当即出营相见。
那铸剑山庄弟子见陈敬龙出营,忙快步迎上,躬身施礼,低声禀道:“在下奉少庄主之命,特来向陈将军赔罪”
陈敬龙诧异道:“赔罪?”稍一寻思,登时恍然,冷笑问道:“他知道我知道了?”那山庄弟子低声应:“是”陈敬龙怒道:“既要赔罪,他为何不亲自前来?”那弟子低声叹道:“少庄主说,他犯下大错,有伤情义,实在无颜再见陈将军”
陈敬龙气笑道:“无颜再见?嘿,说的好听,怕是他没有胆量来见我吧?”那山庄弟子默然无语,不置可否。
陈敬龙沉吟片刻,沉声问道:“他如何知道的?”那弟子应道:“少庄主说:重伤者已归,讲述了经过;陈将军大仁大义,开一面,铸剑山庄之人永感陈将军大德”
陈敬龙错愕不已,寻思半晌,方才想起,恍然道:“啊,被我震伤那人,原来没死”那弟子点头叹道:“是他受伤虽重,却非致命,只是当时情形所迫,不得不闭目装死;被丢于乱葬岗后,又幸得未遭掩埋;昨天夜里,他已挣扎回到铸剑山庄了”
陈敬龙冷笑道:“原来如此你们少庄主知道了经过,忍在肚里也就罢了,何必向我挑明?装个糊涂,留下最后一层脸皮,以备日后不幸撞见时稍遮羞赧,难道不好么?”
那弟子叹道:“我们少庄主说:义军亦有奔赴沙场之时,与陈将军难免再有相见之日;到时陈将军心知肚明,我们少庄主若再装糊涂,可着实惹人发笑了不如尽早挑开这层窗纸,来的爽利干脆”
陈敬龙缓缓点头,森然笑道:“你们少庄主如此举动,算是向我宣战么?”
那弟子听他语气狠厉,隐含杀意,不自禁的打个哆嗦;慌道:“不,不;陈将军误会了我们少庄主挑破此事,是想告知陈将军:他欲对陈将军不利,实是一念之差、鬼迷心窍,错的不能再错;再知陈将军胸怀如此宽广、为人如此仗义,他更是羞惭无地,恨不能自寻了断,以谢将军高情……”
陈敬龙森然喝道:“说这些无用废话,有什么用?他若当真惭愧,何不自刎相谢?”
那弟子一呆;迟疑道:“这个……我们少庄主有心为国,不敢轻弃有用之身……”
陈敬龙不耐烦道:“华而不实之言,不必再讲。他派你来究竟有何意图,你明说了吧。我忙的紧,没空听你废话”
那弟子讪讪干笑两声,迟疑说道:“这个……我们少庄主说:他当真知道错了,悔恨不及;只望陈将军在昔日情份上,莫念一时之恶,日后再相逢时,心中勿存芥蒂……”
陈敬龙点头赞叹道:“好,好一个欧阳干将;目光真够长远,脸皮也当真够厚他是怕日后到了军中,我怀恨报复于他,所以早早便来赔罪,求我宽恕,是么?”
那弟子满脸羞愧,沉吟半晌,方轻轻一点头,嗫嚅叹道:“陈将军说的不错;我们少庄主是有……是有这样的意思”
陈敬龙思索片刻,沉声道:“你回去告诉欧阳干将,我陈敬龙只想保族卫民,不计个人得失能出力对抗异族,护我轩辕黎民者,无论做下何等错事,我都能原谅”
那弟子大喜叫道:“陈将军果然胸襟过人,我们少庄主说的不错……”
不等他说完,陈敬龙又厉声喝道:“外借保族之名,实则谋求私利者,皆为我敌既便不曾得罪过我,我亦必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