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姨,你就开个价出来吧!”马春在一旁催促道。
迎春花沉吟了片刻,一脸为难道:“依依是我们迎风楼的招牌,也跟我相依为命十几年,我一直都是把她当成亲生女儿,再多的银子……”
“十万两!”林东蓦然道。
若在平常,迎春花对这价钱定然嗤之以鼻,以依依每年给迎风楼二楼的生意,十万两银子,有两三年就能赚回来了。
现在……依依只是个假的,青青在迎风楼也算个红牌,但最多也就值个四五千两银子。别说能卖到十万两银子,就算是一万两也包赚不赔。
毕竟,依依已经无影无踪,这会儿,指不定都跑到天涯海角去了。卖身契,几乎一文不值。就算找到依依,压根也没人会去查卖身契还在不在迎风楼。
迎春花犹豫不决的顾虑在于这位土财主会不会满世界去宣传他买到了依依,江夏县虽然在秋风府的角落里,早晚也能传言过来,到时候就算把依依找到也留不住。其次则是这位土财主的身份,十万两银子在秋风城也不是谁都能拿出来的小数目,若说没有点靠山背景,打死她也不信。
“十五万两!”林东咬牙切齿道。
“老爷……”马春仿佛受到什么惊吓,忙附耳低语。
“只要你闭紧点嘴巴,那臭婆娘怎么可能知道?”林东瞪眼道:“银子的事,一个产业挪点出来,谁知道?”
迎春花心中一乐,感情这位林老爷,家里还有头母老虎?这样一来,倒是没了消息传过来的后顾之忧了。以青青的本事,就算不是真的依依,但论到挑逗男人,却比依依强上十倍百倍,加上依依的名头,足以把这位土财主给迷得团团转,绝对无法分辨出青青的真伪。
不再犹豫,迎春花满面春光道:“林老爷,不是我故意刁难,依依在我眼里,那是亲女儿一样,我当然希望替她找个好婆家。可江夏县……”
“江夏县怎么了?”马春不乐意道:“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江夏县的县太爷是我家二老爷,在江夏县,我家老爷就是太上皇。就算是京城大富商,也不一定有我家老爷风光。”
迎春花乐了,江夏县的县太爷林钦羊她听说过,一辈子都没挪过窝,绝对没有什么太大的靠山。如果这位林老爷只是依仗有个县太爷弟弟的话,完全用不着担心将来会找上门。
再旁敲侧击了一阵子,确定没什么后顾之忧,迎春花一合计,开口道:“林老爷这么看重我家依依……我是完全放心的,但这事毕竟是依依的终身大事,还得看她的意思,要不,我和依依商量商量?”
“行行,我就在这等着迎姨的好消息。”林东连连点头。
迎春花当即起身离开,兴冲冲出了包厢。
所谓找依依商量,自然不是问青青愿不愿意,而是和她套好话,交代清楚以后的事情。
青青跟着迎春花再回来时,看着林东的神情,已经是眉目娇媚。
能被一个大户赎身,对于青楼女子来说,就算是做小妾,也绝对是个好归宿。更何况,头上还顶着依依的名头,就算将来年老色衰不得宠,趁着年轻的时候也能存上不少的银子。因此,在迎春花找上青青的时候,甚至不用拿她的卖身契出来做要挟,她便毫不犹豫的答应完全配合迎春花了。
“恭喜恭喜,恭喜林老爷。”迎春花拖着长音,激动道:“依依已经答应了。”
“太好了!”林东猛的一拍桌子:“迎姨稍等三五个月,我这就回去筹银子,最长不会超过半年,一定带足银子过来替依依赎身。”
迎春花顿时吓了一跳,三五个月,新头牌早就已经来了,这位林老爷带着银子径直上了二楼,碰到新头牌弹琴唱曲,再不济也能看出青青远不如新头牌。到时候,肯定得变卦。
一旁,青青也有些急了,不由娇嗔道:“迎姨,您以前不是答应过依依,依依真要找到个好归宿,绝对不会提银子的事吗?”
“这……”迎春花嗫嗫道:“聘礼也总不能少啊!”
“那是,聘礼哪能少?”林东连忙点头道:“迎姨稍等三五个月,我一定备上一份重重的聘礼上门。”
“唉……”迎春花叹了口气,犹豫再三,还是一脸无奈道:“依依这些年也替我赚了不少银子,瞒着她收下林老爷大笔银子,等于断了母女情。林老爷,聘礼送到青楼也不太好看,你看着包几两银子,我晚点就去给依依办脱籍。”
林东心中暗喜,当然,两千多两银子就能把依依的卖身契弄到手也是不可能的,当即朝着马春一点头。
马春立即将厚厚的一扎银票拿出,放在了桌上。
“这里应该还剩三万七千两银子。”林东歉意道:“出门在外,也不敢多带银子,隔几年我带依依过来的时候,一定给迎姨补上。”
“用不着这么多,只要几两银子就够了。”迎春花连连摆手,心中却松了口气,三万七千多两银子虽然比十五万两银子差了一大截,但胜在稳妥没有风险。
只要青青能把这傻财主骗出秋风城,这三万七千两银子,就算稳稳入袋了。一进一出,也算大赚了一笔。
一番推推让让,迎春花带着银票出了包厢,林东三人边吃边聊等了两个来时辰,迎春花这才满头大汗的重新进门。手上,俨然多出一张卖身契和一份在衙门刚办好的脱籍文书。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