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瞬间石化,两人的名字他都听说过,特别是杨廷枢,身份可不一般,他一个致仕的官员,惹到这样的事情,肯定是讨不到好的。
宦海多年的周大人,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不过他也很快想明白了,几个人都是南直隶乡试的新科举人,而且还有解元郎和亚元郎,要说这里面没有故事,打死他也不会相信。
颤颤巍巍站起身之后,周大人指着张溥和杨彝,哆哆嗦嗦开口了。
“老夫多年为官,想不到竟然陷入到这糊涂官司之中,可真的是糊涂了,今日的事情,老夫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们之间的事情,与老夫无关。”
说完之后,周大人没有耽误,朝着雅间外面走去,至于说购买柳隐的事情,更是不会提。
郑勋睿冷眼看着张溥和杨彝两人。
“怎么,是不是也等着将你们两个扔进秦淮河凉快凉快,还不快滚。。。”
或许是觉得好汉不吃眼前亏,或许是想到了什么事情,张溥和杨彝两人站起身来,等着郑勋睿和杨廷枢,想着说话有说不出来,他们和吴伟业一样,也是顿顿脚离开了。
雅间里面就剩下了徐佛家和鸨母等人了。
看见这样的情形,鸨母知趣的离开了,而且还轻轻带上门,至于说郑锦宏和杨贺等人,早就站到雅间外面去了,他们已经非常聪明了。
“徐掌柜应该记得在下一年多前说过的话语,不知道为什么会唱这么一出。”
“郑公子的话,奴家记得很清楚,可一年时间过去,郑公子从来不踏足秦淮河,这让奴家怎么想,奴家这样做,也是迫不得已。”
“在下知道徐掌柜的难处,否则今日也不是这等的局面了,至于说在下一年多不到秦淮河来,是对柳隐姑娘的尊敬,也是对徐掌柜的尊敬。”
徐佛家瞬间明白了郑勋睿的意思,身体微微发抖,脸色也有些发白了。
她站起身,叫进来了等候在外面的鸨母,对着鸨母低声说了几句话,鸨母点头离开。
“在下知道,周大人是来为柳隐姑娘赎身的,不知道这周大人出的是什么价钱,在下也准备为柳隐姑娘赎身,徐掌柜开个价吧。”
站在郑勋睿身边的柳隐,身体迅速绷直了,她想靠着郑勋睿,却浑身无力,有些事情来的太突然,她难以承受了。
徐佛家瞪大了眼睛,死死看着郑勋睿,慢慢开口说话了。
“奴家曾经也和公子细谈过,难道公子就如此看待奴家吗。。。”
这个时候,鸨母进入到雅间,将一个小包裹递给了徐佛家。
“公子,这里是柳隐的身契,奴家不要一两银子,将柳隐的身契交给公子,奴家只有一个要求,他日奴家走投无路之时,身居高位的公子,能够收留奴家。”
说完这些话,徐佛家将包裹塞给了郑勋睿,低着头快速走出了雅间。
郑勋睿和杨廷枢同时都愣住了,柳隐在秦淮河很有名气,更是盛泽归家院的摇钱树,就这样不要一两银子,交给郑勋睿了。
很快,郑勋睿反应过来了,他隐隐明白了,其实徐佛家的年纪也不大,二十多岁,肯定是不愿意长期在秦淮河的,再说自己那次的交谈,其实是和徐佛家交谈的,也许在交谈的过程之中,徐佛家已经有了其他的想法,只是自己没有注意到。
青楼的姑娘,不管是掌柜、鸨母还是姑娘,其实内心都是很苦的,身处社会最底层,每日里就是卖笑,甚至是出卖身体,等到人老珠黄之后,悲惨的活下去,那样的日子,恐怕是每一个女人都最为害怕的。
身契拿到手,意味着柳隐就要跟着他离开盛泽归家院了,继续留在这里肯定是不合适了。
清醒过来的郑勋睿,头皮开始发麻,他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关键是父母那里怎么说,原来是计划过来看看,若是能够摆平最好,摆不平再来想其他的办法,可根本没有想到马上就带走柳隐。
郑福贵和马氏肯定是不会同意的,还有那几个伯父,自己一再强调的就是郑氏家训,到头来自己擅自做主,将青楼的姑娘带回家去了。
不过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够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应该说父母最终还是会同意的,柳隐又不会成为自己的娘子,只是侍妾的身份。
“柳隐,去收拾东西,我在外面等你。”
柳隐乖巧的点头,迅速到自己房间去收拾了,她也不准备带走其他的东西,拿上一些衣服就可以了。
站在秦淮河边,这里早就恢复平静了,龚鼎孳被扔到河里之后,马上被捞起来,浑身发抖的离开,可谓是颜面尽失。
“清扬,这下好了,回去你可要好好解释,可不要牵连到我啊,伯父伯母的埋怨,我可受不了。”
郑勋睿说不出话来,唯有苦笑,没有办法,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的,只能够是自己来想到解决的办法了,绝不能够让柳隐成为下一个杜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