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宋兵一靠近,林帛纶猝然把极利匕首戳入他胸口,听到巨声咆叫,心头泛着浓浓悲哀,拔出带血刀子,咬着格格作响牙关,颤粟咆吼:“谁想要老子的命,老子就先要了他的命。”
话落,猛地抬起红亮血眼,,身上煞气凛然,跨步往前走了一段,驻脚站于原地,冷眼旁观撕杀粘打的两国兵士,自言自语道:“你们打你们的,千万别来惹老子,老子既然杀人了,就不再乎多宰几个。”
战场残酷,性命疾速流失,连续桶死七八人后,林帛纶见着老大浑身是血地踉跄跑来,近时,骇见他手捂着胸口,血液一搓一搓从指缝中咕冒而出。
“老大!”林帛纶大惊,急忙迎上去,手掌往他身上另一处冒血伤口压下,搀扶破骂:“***,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
“你……你个娘……娘蛋……”肥人浑身是血,虚软的连骂人都喘息艰难,身体依靠在这小子身上,见着他搀扶自已远离战场,脸色苍白破骂:“……回……回去,死也不能当……当逃兵。”
听得这句没脑的话,林帛纶力压着他咕冒不止的血口,声也不吭拖着他的肥躯急速朝远方山道疾奔而入。
虚弱地被搀拖入了山道,当耳畔的撕杀声嘎然而止,肥人用仅存的力气咆吼:“回回……回……去。”
默不吭声的林帛纶扭看他坚决脸庞,嘴唇抿成一条线,吃力搀拖着他向前奔行,极力地压抑一肚子愤怒道:“要打也得先把身上的伤治好。”话落,不再吭声,恼火之极往前疾步奔行。
肥人残喘时轻时重,林帛纶扶着他便犹如扛着座山,再加上小道泥泞崎岖,他走不到数里,已是气喘如牛,心想:“老大受了重伤,自已虽然已是满手血腥,但能不杀人当然是不要杀人最好。这里距离战场并不是很远,能多走一里,自然是多一份安全。”当下抱住老大的肥腰,咬紧牙关,更是急促的朝泞泥小道奔逃。
负载逃亡的林帛纶又搀拖着他疾奔了近五里路,待见着一大片稀秃枫林,心头微定,提甸了甸搀抱的老大,步履急骤便把他往林内深处拖曳了进去。
使尽吃奶力气把老大拖入林内深处,林帛纶咒骂把身上的重量交还给大地,喘息往外面的小道看去,见着小道相距甚远,纵就是有兵马使过,也看不见他,这才放下心来,一屁股砰坐于地剧烈粗喘换气。
“老大,你怎么样……”粗喘了几句,稍微好一些,林帛纶开声扭脖,询问的话语还没落下,骇见老大一动不动躺在枯红的枫叶堆上,面色平详,嘴唇泛白,严然就是死去模样。
“老大,老大……”林帛纶虽然和他仅只是相处数个时辰,然这张肥嘟嘟的脸总是凶神恶煞,不可能会现出如此详和样子,当即吓的从地上蹦起,扑上前嚷叫摇晃:“老大,老大……”
肥人身上共有五道枪口,早在命令他返回战场时已经死了,身上的血渍也干涸了多时,躺于枯地上犹如一座小山丘,任人摇着,任人喊着,闭上的双眼没办法再睁开了,这个世界上的事也与他不在有关系了。
嚷叫得不到回应,林帛纶伸出颤抖的手指探了一下鼻气,大量酸楚从心头掠过,深吸着悲伤眼泪,静跪在老大尸体旁侧看着,回忆着他的咆骂、贪吃、豪迈。
“老大,下辈子不要再这么贪吃了,也不要这么胖了。”林帛纶悲伤哽咽,当场用他给的小刀一土一土刨着坑,泪流满面哭道:“虽然你动不动就吼就骂,可却对下属很有责任心,不管怎么说,你是个好人,要不是你,现在死的就是我。”
肥人一动不动,身体越发的冷冰,四肢开始僵硬,他已经死了,自然是听不进这番哭诉,若他能听得见,肯定再赏一大暴粟咆骂,大男人哭什么。
林帛纶在这里无朋友无亲人,虽然认识肥人仅只有数时辰,他甚至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晓,然肥人却是他在这个世界上肯关心他的人,虽然他的关心是咆骂,是跳脚,最后依然救他,独自一人去为被杀死的下属报仇。
“老大,你是个最棒的上司,最有责任感的老大。”一点一点把坑刨大,刨深。
挖了不知多久,处在悲伤里的林帛纶忽听得林外马蹄阵阵,兵士喧杀如雷鸣如急雨,像是有大批猛兽从外面的小道狂奔而过般,既是急骤又是浩大,然后远方撕杀惨嚎又响作了起来。
林帛纶一动也不敢动地跪了数刻钟,当耳内的冲杀声过去,才继续地刨挖坟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