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嘴……”白眉老头和红脸双老极怒,一个箭步上前欲毙其命,然刚刚近身,林缘茵更快,轻步一跨,如烟幻化,眨眼已挟抱住他行出十数步,远远说道:“三老勿怒,太祖昔年,亦也受尽欺凌,情随事变,可以原谅。”
宫殿被毁大仇未解,爱孙重伤经脉未愈,岂能让他就此走了?
“站住……”龙老爷和祈三霸脸庞大变,步伐刚跨,忽然间前路让三条身影挡住,白眉老头和红脸双老眼内狠厉凶恶,三具老躯如大山般不移不动,“怎么?你们是要与我林氏一族为敌吗?”
龙老爷和祈三霸惊骇,两人皆是一代袅雄,更兼称霸一方面,可面对跟前三人,无形之中竟微微战粟而起,极不甘愿颤声回道:“不敢!”
“怀壁身堪罪,偿金迹未明。龙蛇是一路,虎豹屡相惊。斩遣虞罗急,终知汉法平。须鲁连箭雨,为汝卸连城。起舞酬花花不语,邀杯向林林畅饮。将军不好武,稚子可成文。神剑来自宗祖庭,脉诀传从四友君。”
抱着林帛纶走远的林缘茵滂沱大气吟念,诗句传入园圃众耳,龙老爷与祈三霸老脸皆成蜡白,正要开口之时,莺嗓又至:“龙祈双门老爷子,我林氏一族从不害怕,要如何缘茵候着,量力而行便是。”
如此重语让惊棘的两人从白脸转变成黑脸,焦燥不安向前呐喊:“不敢,前事尽止,恭送长小姐。”然尔空中不再有声音,通往峰下的那条弯蜒小道更没有人影。
被带离的林帛纶如只蚕蛹被伤带裹缠,随着提挟自已那娘门疾行,犹似坠落般直往阶梯下落,左右的树木野花快速从眼角掠过,且速度越来越快。当两座石亭刷过眼角,快速下坠的身体突定,竟然抵达了峰脚。
下了山,林缘茵瞟了一眼吓青脸的他,收回伤带说道:“适才于厅内我承诺为龙无双治愈筋络,不可无信,你这就带路吧。”
林帛纶吓的确实不轻,双脚虽然踏在地上,一颗心却仍忐忑律跳,百般难信这娘门竟然比升机还会快,就这么从山顶一跳,没有摔死还安然的抵达了峰下。
“你……你不杀我?”料想这次就是不死也得一级伤残,可身上那些剧烈疼痛却不翼而飞了,虽然仍感到数处难受,但和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相比,算是好全了。
林缘茵瞟了他一眼,轻轻摇了摇头,前走道:“现在没人会杀你,好好的活下去,走吧。”
怔怔看着这道熟悉的背影一会儿,林帛纶提步追了上去,一如那日在深山里初遇见她般,一前一后,静默无语往利州行去。
“既然会说话,为什么装聋作哑?”跟于身后走了会儿,他忍不住出声,跨步与她并肩,看了一眼被摭起的脸蛋,皱眉道:“长的很难看吗?干嘛要摭住脸?”
林缘茵目光侧移了一下,他刚刚还表子表娘的骂自已,怎么现在却一副无事样?难道他不气恨自已了吗?如此反差似也大了些吧。
想不通,她不答反问:“你是如何知道火药配方的?配方又是如何?”
林帛纶静看她摭起的脸蛋,皱眉询问:“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那群杂碎这么害怕你?”
林缘茵瞟了他一眼,轻蹙起眉来说道:“每个性命都宝贵无比,你何其凶残竟要屠宰他们,属不知面对火药,他们只能任其宰割吗?”
林帛纶当然知道,搬出火药时内心的扎挣和彷徨纠缠的他难受,可怨恨和惊恐却如无底洞般把良心吞噬了,现在性命得到保障,一直悬浮在头上的利刃消失,不由的苦笑啐骂:“这群杂碎依仗武功,自视高人一等地鱼肉他人,非但成群结派逞凶斗狠,甚而把人当成牲畜对待,我虽然半武不识,却也不是能任人如此欺凌的。”
知晓他是吃足了他们苦头才以于如此怨恨,自刚才他备下火药还甘愿进厅与其同归于尽,林缘茵便知他人性未泯,柔声询问:“你有妻子儿妇吗?”
林帛纶疑惑看着她明净双眼,缓慢摇头,“没有。”
林缘茵灵慧眸子承接他的视线,再柔声询问:“那上面双亲可仍健在?”
很是奇怪的,林帛纶好像知晓她到底是要说什么了。面对这双似乎能看透人心的明净灵眸,忽然不知所措了起来,很是不自然地垂下双眼,步履渐慢了下来,直到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