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可否能将我们送出城去?”
“我这副老骨头哪有能耐?大人太高看我了。”
断臂锦衣卫当下跪倒,默不作声的锦衣卫也一同跪下,而在这个时候,冯牧很不识趣地哭了出来。
只因为他太过饥饿,确实难以忍受,从出生到现在,不停的奔波逃亡,一开始喝了点南瓜汤,后来喝了一点米汤,到如今真是滴水未进。
“这婴儿?”
“禀师叔,是三哥的遗孤。”
“原来如此,青刚最终还是死在了你们手里。”
“他是自杀的,还有七姑娘也是。”戚大姐慌忙说道。
其实不算自杀,但也不是他杀,两人都是失血过多而死,但为了求人帮忙,自然要说得好听些,这鬼一般的老头,阴阳怪气的好让人厌恶。
可是这些本领高强的锦衣卫都要叫一声师叔,都要跪下求他,她怎会不懂这个老人的本事。
“你又是?”
“我是这两个三岁孩童的娘,现在又多了一个孩子。”
“那好,看在三个孩童的份上,今日免你们一死,快滚吧。”
“师叔!”
断臂锦衣卫刚叫出口,就被一股劲风带起来,狠狠撞到墙壁上,口中喷出一口鲜血,捂着胸口,极为难受。
“趁我改变主意之前。”
背负巨大竹筒,抱着两个孩子的锦衣卫,慌忙站起身,向门口走去,戚大姐吓得面无血色,抱起婴儿跟在身后。
断臂锦衣卫也站起身,追了上去,三人刚打开门,就听得后面老者几乎快要断气的声音说道:“你们走,婴儿,留下。”
三人顿时脸色大变,戚大姐出于惊愕,一个行将就木的鬼老头,怎么抚养一个婴儿,不是白白葬送一条人命吗?
两个锦衣则另有考虑,且不论这孩子错综复杂的身世,就凭他是三哥的遗孤,也不能交给师叔。
天知道这个阴阳怪气的老头,会将孩子变成什么样的怪物,以他心中堆积的恨,恐怕是要将这孩子变作一柄复仇的利刃。
一个婴儿,要一直在死人堆中成长,三人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背脊发凉。
“你们快跑,我最多争取片刻时间。”
断臂锦衣卫话音刚落,身形闪动,已经出现在干枯老者的面前。腰间的绣春刀“呛啷”出鞘,片刻已经攻出了三招。
半死不活的老者,依然坐在木椅上,任由他横劈竖砍,只是略微移动身体,木椅子也跟着转动。
独臂锦衣卫再次挥刀,却被老者用两个指头轻轻捏住,绣春刀便如镶嵌进巨石一般,难以拔出。
“铿”的一声脆响,绣春刀被生生折断,老者左手反掌不经意挥出去,击打在断臂锦衣卫的腹部。
只见他接连倒退,撞倒了一口巨大棺材,里面一具尸体滚了出来,尸气更加难闻,而他只觉得嘴里一甜,再次喷出一口鲜血。
当他双腿跪地的身体艰难站起来时,老者已经凭空消失,只留下空荡荡的木椅子。
老者的鬼影兀自出现在逃走的戚大姐和背竹筒锦衣卫的身前,用回光返照的声音,厉声道:“把婴孩给我。”
“恐怕不行。”
黑夜中,另个一温婉细腻的声音响起,犹如一曲空灵蕴藉的江南小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