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恪沉默半晌，说道：“听上去，这种凉薄，倒是比恨更让人心里难过。”

“心？”我抿了抿嘴，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几乎没有站着的力量，只得一手撑在了墙上：“你不是没有心吗？”

“陆荞，你究竟在厨房里干嘛？”我妈的声音，第三次突如其来的响起来！

我一下子愣住了，脑子里一团乱！我妈和我爸，刚才不是被那个养鬼师给……

只见我妈推门走进了厨房，望着我和程恪，脸色有点不自然：“洗苹果也得小程给你帮忙，什么时候这么娇贵了？”

“你……”我望着眼前生龙活虎的我妈，如坠云雾之中：“你是谁？”

“死丫头，你说什么疯话？”我妈满脸的莫名其妙，瞪了我一眼，但又不放心的把手搁在了我额头上：“发烧了？”

我妈的手，还是跟以前一样暖融融的，她身上，还是透出来甜甜的桂花味道！

这……简直跟在盗梦空间里面一样，我根本分不出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这个我妈如果是真的，那被养鬼师杀死的又是谁？

从我回来到现在，开始是小鬼障眼法变出来想杀我的那两个我妈，接着又是纸扎人抬来的那一个我妈，到现在闯进来的这一个，出现了几个我妈？这也太乱了，乱的超过了我能接受的程度！

“阿姨，女孩子的身体不能多碰凉水。”程恪微笑着说道：“这种事情，我来做好了，陆荞的手那么漂亮，我舍不得让洗洁精弄粗糙了。”

说着，他那一双修长的手早把苹果装好在盘子里：“我端过去。”

我妈的表情又是赞赏，又是有点不敢相信，只拧了我的脸一下，悄悄说道：“我说呢，连你妈也不认识了，原来有了对象忘了娘！快点，把你爸晾在客厅，他要找麻烦的！”

说着，我妈一转身，先出去了。

程恪也要跟出去，我却扯着了程恪的衣服，声音也颤了起来：“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哪个我妈是真的，哪个我妈是假的！”

程恪望着我，露出恶作剧一样的笑容来，说道：“小鬼的障眼法能骗你，我的障眼法，也能骗养鬼师。”

我如梦初醒：“这么说来，那四个纸扎人抬出来的，不是我爸妈？而是你变化出来的？”

“养鬼师杀死的是傀儡。”程恪说道：“刚才我在客厅，收集了咱爸咱妈的头发，用偃师之术，做成了两个替身，骗过了养鬼师，让他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咱爸妈，好来要挟你，现在，对他来说，咱爸妈已经是死人了，自然再也不可能来滋扰了。”

“太乱了……”我还是觉得脑袋晕乎乎的：“刚才在养鬼师面前的那种狠心，你都是装出来的？刚才死在养鬼师手里的，是你变出来的替身，而我真的爸妈却没死？”

“你刚才也看到啦，不仅好端端的，他们就连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根本不知道。”程恪眯起了桃花大眼，说道：“咱爸妈已经被想追寻我的那些人盯上了，借着那个养鬼师传出他们的死讯，才能保咱爸妈平安无恙，不受滋扰。”

“死讯……”

“我可以保护他们，但比起保护，还不如，让他们根本受不到那个滋扰，是不是？”程恪宠溺的摸摸我的头发：“既然是软肋，我怎么可能让软肋受到一点伤害？”

说着，转身要出去。

“等一下！”我咬了咬牙：“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这需要原因吗？”程恪没有回头，我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他的声音顿了顿，接着说道：“事情毕竟，因我而起啊！”

他能说出这种暖意融融的话吗？

我根本，一点也不了解他！可是，心里多多少少，总有不安，只觉得我跟他之间的关系，似乎并没有结成阴阳御鬼之术那么简单。

这种感觉，在我心里挥之不去，让我十分不舒服。

“你告诉我，”我忍不住说道：“你跟那个养鬼师，到底是什么关系？长生，又究竟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