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开他的头发给我看看。”燕捕头坐在那里,颇有架子地命令道。一旁的衙役立马上前让孙敬露出脸面,果然是个陌生的样貌,他不是朱远。燕捕头看了一眼,大概他也记不清孙敬其人长相如何,便向身旁的衙役确认道:“你们谁见过他?”
“没错,燕捕头,此人就是孙敬,一年前我捉过他,但是没找到赃物。”
被他一提我才想起,孙敬原本是一窃贼,衙门中自是有人认识,那么他的身份就千真万确了。
“你来衙门是自首的?”
“是,是我杀了师父。”
“当真是你杀了郭宝?”
“是,是我杀了师父。”孙敬像木偶一般,嘴巴开合着,一直重复着相同的话。
“行了,把人关进牢里,过两日县老爷开堂审理,让他当众画个押。”
“等等,燕捕头,这就审完了?”答应只在一旁观看的我,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有什么问题吗?他本人都承认了。”
“他翻来覆去不过是同样的话,比起说是回答你的问题,更像是某人设计好的答案。”
“我看他只是接受不了自己杀人的事实,给吓傻了。那么,杜小姐想怎么样?”
“我要再问几个问题。若他不能好好作答,我是不会认同凶手一说的。”
“你就是孙敬,看着我,还记得我吗?”灏哥哥突然冲上前拽起孙敬的衣襟,迫使他抬起头,“这玉佩是不是你偷的?”
孙敬的双眼和嘴巴越张越大,随着一次眨眼,顿时想起了什么,一个激灵倒向后方,承认道:“你是那日来买花炮的公子?没错,玉佩是我偷的。我杀了师父以后,把偷来的玉佩放在现场的桌上,想嫁祸给你。”
灏哥哥放手离开,回到我身旁坐下,看不出他此刻在想些什么。
“灏哥哥,方才……”
“哦,没什么,只是想起是他偷了嫣儿送的玉佩,一时气愤,有些失态。”似乎经那一番发泄,他已怒气全消,无论语调还是神色都如以往一般平静。
见孙敬说出了不一样的供词,我追问:“你说自己杀了郭宝,是何时、如何杀的?”
“四天前,因为这位公子来买花炮,所以回去比平时晚一些,接近酉时。沙平先离开了,我与师父因为一些口角,一激动,没控制住自己,就取下腰带把他勒死了。”
“可有证据?”
“就是这条腰带。”他并非从腰间取下,而是从袖口拿出。
“杀人之后你逃出了城,还是藏在某处?”
“我回去收拾了包袱,第二天城门一开就出去了。”
既然他已离开,又并没有被当做凶手,为何要折返自首?为何换了身衣服,还要将凶器一直带在身边?无论如何考虑,都不可思议。“你为什么要回来自首?”
“是那个怪物,它把我抓回来的。”提到这些,孙敬突然又失控了,“不要过来,不要!不要……人是我杀的,我去承认,我不要吃。走开,走开!”他像是面对着某物或是某人,四下躲避,双手还不停地想要挥散什么。
“还愣着干嘛,赶紧把他抓住。”
燕捕头一声令下,衙役们按住孙敬,用铁镣铐住他的双手双脚。
“杜小姐,满意了吗?人我可关起来了,他疯病又发作,怕是回答不了什么问题了。”燕捕头使了个颜色,衙役们便将人拉走。
孙敬是被怪物捉走,还被其逼来自首,我如何能相信这样的无稽之谈。“你说的怪物是什么?”我朝着他的背影大喊。
“没有身体……一个龙头,青色的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