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色』骤沉,突然间不想说话了。
“你是个脾气直的,一有什么不满意便直接写在脸上,生怕别人不知道了去。怎么,话才刚开个头,你又不想说了?”她看了我一阵,伸手将柜子柜门合上。
脑海一片繁杂,纷繁思绪堵在里头,满是挤胀。
我侧眸看她,瞥见她侧身关柜子时的侧脸,窗梗外头透进来的光芒淡淡洒在她脸上,无比宁静美好的模样,这一瞬,我好似看见了我逝去多年的母亲。
心头一揪。
“姑姑,您了解您儿子么?”
“不了解。”她转过身来,双目似化开了的冰,柔得似水,“终归也要慢慢了解罢。”
“姑姑既然不了解您的儿子,那汐月与他之间的事,姑姑还要『插』手么?”
如水的双目倏地冷凝,“你威胁我?”
“汐月不敢威胁姑姑,只是今日您也看到了,您的儿子一旦执拗起来,那态度比汐月不讲理的时候还要强硬。这样的事,姑姑也不想在身边多发生几次吧。”我倘然迎上她的目光,看着她,一字一句说得认真,“姑姑,汐月只想求一份安宁,只想让自己和身边的人都不受损伤。”
老夫人眉目稍紧,眸光微亮,“你话里有话。”
我深吸一口气,“有些事情姑姑既然不了解,就不要依着自己的判断去行事。”
她淡淡看我,“哦?”
“汐月敢问姑姑,是何时知道汐月有寒症旧结,不宜生孕的?”
“山野村落,王婶牵过你的手。”
“所以姑姑那时就知道,汐月若生第二胎,母子皆危?”
“是。”
“在此之后,姑姑就未给汐月把过脉了。所以,汐月有孕,也是您听华景疏说得?”
她目里总算闪过一丝疑『惑』,“是。”
“所以姑姑,您什么都不知道。”
她似是意思到什么,目中一厉,“说清楚!”
“姑姑,汐月从蜀地采『药』回来时,二哥给我服用过一种『药』,那『药』能抑我体内寒症十月,于生孕有益,当年清儿就是因它才顺利出生的。”不由得苦笑,“姑姑,您的好心办了坏事。您的孙儿……没了。”
“啪啦——”脱了线的佛珠清脆落地,一粒粒弹得老高。
老夫人双肩一颤,望着我,说不出话来。
我低眸敛目,“姑姑,汐月就是个这样的人,若受了委屈,总是想要报复回去。”
佛珠粒粒滚在地上,相互碰撞,再滚开。
“姑姑,外头跪着的那个人,汐月领回去了,看见他流着血跪在那,汐月心里不舒服。”
说着转身往外走。
又被她从后叫住。
我微偏头,“姑姑?”
“我看得出来,他是真心待你。”她在滚落一地的佛珠包围中看着我,轻轻一叹,“他若在哪惹你不快了,你也多担待些。”
“他待我如何,汐月会用眼睛看,会用心去体会。汐月若不担待他,今日便不会出现在姑姑房里了。”不再多留,挑开珠帘出了内室,拐过屏风,绕过桌椅出了门。
暮『色』来临,外头是一片暗沉之『色』。
庭院当中跪着的白衣男子,手中血迹早已干涸,这么长的时间,背脊依旧挺得笔直。
见我从门里出来,上官若雨首先迎来上来,不心安的上下看我,“嫂嫂,你怎么进去了这么久?”刻意压低了的声音附在我耳边,“里头那位为难你了?”
我摇摇头,对了一旁的阿云道:“傍晚了,吩咐下人备晚膳进去吧。”
阿云点头,面上不放心的进房寻她娘。
夜里的晚风依旧凉,我走近上官若风,低眸看他一眼,“我有话要问你,你若不起来同我走,那就跪死在这里永远不要同我说话了。”
转身拂袖离开,听得身后那人起身,大步向我过来。kanshu.la/book/dazhuz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