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拍了拍洛雪的脑袋以示安抚,随即风逸向着老者走了过去:“老人家,你这是——”风逸的话还没有说完,他的衣袖突然被老者一把抓住。
“哥哥!”洛雪惊呼一声就待跑上前去,却被风逸挥手制止了。他并没有挣开老者,只是静静的等她平静下来。就这样持续了好一会儿,老者才带着强烈期盼的问道:“你究竟是谁,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
“老人家请不要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我有这里的钥匙是因为我住这里,而你口中的叶大夫算是我的同门师兄师姐!我此次来这里,也算是受了他们所托吧!”关于这里的情况叶语柔曾对风逸提及过,虽为拉拢行月帝国但当中不乏有拯救这些百姓之意。只不过当中出了点时间误差,若非雪凝霜此次插手风逸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想到这里。距离凌云霄夫妇前去中域已经超过半年,这当中发生的变故恐怕比风逸想象中还要大。其实这一路的草药味道已经让风逸意识到这些,此刻面对这近乎绝望的老者风逸更多的是愧疚。
“叶神医果然没有抛弃我们,她更没有欺骗我们!求神医救救我的儿子儿媳,他们已经昏迷好几天了。现在就只剩下一口气了,只有神医能救他们了。老婆子给你磕头了,求求你大发慈悲!”老者说完就向着风逸跪了下去,不过身体刚弯下一半就被风逸扶住。
“老人家你不要激动,这里的情况我大致上听师姐说过。我的心中已大致有了对策,我们还是先去看看你家人的情况吧!”行月帝国的寒气流失,从而导致距离最近的天霜城居民产生热毒之症。按照当时叶语柔的说法这种症状还比较轻微,简单的药物辅助就可以压制。而此刻风逸感觉此处的寒气还较为平衡,应该不至于出太大变故。只不过眼前老者的反应,不得不引起他的重视。
“多谢神医,这下我们有救了。老婆子这就给你带路,这边请!”听到风逸愿意出手,这名老者顿时喜出望外。前一刻还萎靡不振的她眼下立刻有了健步如飞之感,风逸在她的带领下开始向附近的民居走去。洛雪两人自然不甘落后,他们紧跟着风逸追了过去。
“老头子你快出来,我们有救了!”还没有临近,老妇人便开始放声大喊起来。很快前面的一家民房被打开,一名发须皆白的老者探出了头:“发生什么事情了?”老头子一脸困惑的看着一脸激动的老妇人。
“是叶神医,她没有骗我们!叶氏医馆又来人了,叶神医没有抛弃我们,我们有救了!”叶语柔姐弟在天霜城本就拥有很高的名气,随着热毒症的兴起这种名气开始变作美名。可以说如今天霜城的萧条景象跟他们姐弟的离开有很大关系,大多数人将叶语柔的话当作搪塞之词。如今留下来的人除了难离故土外,也是深信叶语柔不会抛弃他们。
“什么?”原本不甚在意的老者因为妻子的话突然一惊,随即他快速从门后走了出来。他浑浊的双目紧盯着风逸泛着精光,双手有些颤抖的抬起声音还是带着不确信:“真的是?”看到妻子重重的点了点头,老者双膝一弯老泪纵横:“神医你可算是来了,请救救我们吧!”
“老人家,你们这是——”刚想要去扶起这老者,谁知一旁的老妇人也随之跪了下来。或许对于这些绝望的人来说,哀求已经是他们唯一可以做的了。
“爷爷奶奶!”两位老人家的声音惊动了家里的孩童,两个还显得很稚嫩的孩子从门后跑了出来。
“大宝、小宝快过来,快给神医磕头!求神医救救你的爹娘,快!”老者拉过了一旁的孩子,此刻风逸发现自己除了看着这一幕竟然什么都做不了。
两个孩子还很懵懂,不过他们还是很听话:“求神医救救我们的爹娘吧,他们已经睡了好久了!我们怎么叫他们都不答应,我们好想爹娘能起来和我们一起玩!”小孩子的世界里玩无疑是最重要的事情,只不过此刻提及这个字眼只会让人听了心酸。本就有些哽咽的两位老者,因为这无知孩童的一句话终于哭了出来。家中支柱的倒塌,或许他们早已不堪重负了。
“医者悬壶济世本是本分,无奈再厉害的医者也需要对症下药。两位让我迟迟未见患者,我又如何给得起你们承诺?如果当真心存感激,等我确定好患者病情也不迟!”风逸的语气开始变得严肃。
两位老者此刻终于意识到最重要的问题,他们忙牵着孩子退到一边:“让神医见笑了,他们就在里面。只不过病情恶化的厉害,我们现在都不敢让孩子靠近。里面的气味有些重,望神医担待!”说道关键处,老头的神情有些微妙。
风逸却没有理会这些,确定了病患的位置他直接走上前去推开了门。果然,迎面扑来的阵阵恶臭让人难以呼吸。不过风逸的注意力却被病床上的两道身影吸引,那是两个浑身缠着绷带的人。左边的是一个男子,他浑身红肿胸口处更是凸出很大一块。他的呼吸很是急促,脸色已经被憋的通红。四肢因为病情的缘故变得异常肿大,微微抽出的嘴角显示着他此刻的痛苦。另一边的女子情况看似更加严重,她的情况似乎跟男人完全相反。她一脸苍白的毫无血色,身体因为水泡的缘故已经开始溃烂。房间里的气味大多来自于她,若非还有微弱的气息传过来恐怕常人都以为她早已死去发腐。
不等门外的人开口,风逸已经挥手关上了房门。他先来到男子身边,用手抚上他的额头。轻闭的眼眸半晌微启,指尖随意在男子的周身点了几下。很快男子的身体开始剧烈的抽搐起来,喉咙之间更是发出类似野兽般的嘶吼。这么大的动静连屋外的人都被惊动了,就待两名老者想要破门而入时秋亦寒身影一闪挡住了他们:“既然你们选择让他救助,那就应该相信他!”秋亦寒的话让两名老者停了下来,只是房间里撕心裂肺的嘶吼还是让他们**了眼眶。
这阵动静持续了好一阵,而后随着一声呻吟停息。风逸看起来有些疲惫,他甚至挥手擦拭脸上的汗渍。男子此刻的状况已经跟刚才判若两人,周身的红肿已经消退下去呼吸也变得平畅。明明处于昏迷状态的他,嘴边却发出着类似舒服的呻吟声。
处理好男子,风逸才来到看起来状况更严重的女人身边。而后他开始熟络的忙碌起来,其实看似截然不同的症状两人的病症都是一样的。造成完全相反现象的原因,在于气候影响下男女体质的差异。风逸之所以先救治男人,原因就在于他病的较轻可以承受他试验带来的力量冲击。如果换作女人,恐怕不等病治好就先死于这个过程了。处理女人的状况风逸手里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即便如此女人嘴里还是偶尔吐出腥臭的淤血。先用真气护住对方周身心脉,而后风逸开始利用元元力驱散女人周身的热毒并修复受损的经脉。这个过程持续了不算短的时间,等到女人脸上有了血色呼吸变得沉稳他才停了下来。随后他取出一把小刀开始清除女人身上的腐肉,并辅以珍贵药物将伤口包扎好。若非之前早有准备,此刻他还真做不到眼下的有条不絮。等到将女人身上的腐肉淤血清理干净,时间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
推开房门,屋子里刺鼻的血腥气味一下传了出来。老妇人忙把两个孩子带到另一间屋子里。老头则是顾不得其他,一头扎进了病房里。片刻之后屋子里传来他不可思议的惊呼,很快老妇人也跑了进去。
“哥哥你的灵气亏损有点严重!”洛雪拉住风逸的手,道者对灵气的感知很灵敏。洛雪很快发现风逸异常,随即一股精纯的水灵力向着风逸传过去。
没有拂逆洛雪的好意,不过也只是片刻风逸就挣脱了:“傻丫头,不是什么大事!就精神绷紧了一点,灵气消耗的并不明显。这里的情况你应该也发觉了吧,看来哥哥要忙一阵了。你先跟寒大哥回医馆整理一下,哥哥还要去别处看看!”风逸毫不怀疑今天自己如果不出现,屋子里恐怕就是两个死人了。或许悲剧已经发生过很多,但眼下他不能让悲剧继续下去。因为是他疏忽的缘故,才让这一切发展到这个地步。
“神医请留步,老婆子给你磕头了!你真是我们全家的恩人,老婆子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只能给你磕头了!”两位老人追了出来,在老妇人的开口声中他们重重跪了下去。儿子儿媳的起死回生他们看在眼里,本没有抱太大希望的他们再次看到了希望。可以说风逸不仅是救了两个人,更是救了他们一家。
“你们若真感激的话,我给你们一个报答的机会。这里有谁家病情跟你们家一样的带我前去,至于还能走动的就让他们到叶氏医馆等候。等我处理完重患者,自然会给他们一一诊治!”疫病已经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此刻风逸唯有争取最有效率的做法。而他的举动更是让两名老人喜出望外,随后他们也顾不得年迈开始迅速行动起来。
这一天,死寂的天霜城开始有了生气的味道。原本沉睡的病患也开始在风逸手里逐渐复苏,一整天欢喜声感谢声充满整座城池。只不过风逸的脸色并没有因为救治好这些人好转,反而阴沉的更加可怕。他甚至开始问自己:“自己究竟错过了多少?城里真正离开的有多少人?自己究竟是救了他们,还是本就害了他们?”这些问题他不敢去想,毕竟敢于背负屠夫恶名的他也没有去承担这样罪孽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