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本是可汗的王庭帐幕,也就是脱脱不花召见瓦剌臣子和贵族的地方,今儿个被也先占据了大摆酒宴。也先也没料到,脱脱不花居然巧合地在这个时候返回和林,让他撞见了自己鸠占鹊巢,也先虽然也不在乎,但毕竟在面子上还是有些难堪。
也先急忙笑道,“可汗说得哪里话,请可汗上座!来人,为可汗重摆宴席。”
宴席撤了重摆,脱脱不花入座,也先的案几挪到了下方,酒宴重新开始,在微妙而又怪异的气氛中,草草了事。
入夜了。这漠北的夏季,昼夜温差非常大,白天还热得流汗,可到了晚上,就变得非常凉爽。
耳边传来阵阵的瓦剌人狂欢和马嘶的杂乱声响。李宣半靠在松软的兽皮墩子上,柳如是轻轻跪坐在他的脚下,轻轻地为他捏着脚。
李宣眯缝着双眼,心乱如麻。他不知道,接下来,到底该怎么办。德宗皇帝,是救还是不救?
在今天的酒宴上,脱脱不花带着腾格尔和乌云琪琪格平空插了一杠子,让他更加清晰地看出了瓦剌人内部不合的迹象——如果自己利用好这一点,倘若脱脱不花先前所言属实,他的确有意协助自己将德宗皇帝救回去,这事儿也没准会成功。
但不管怎样,接下来的一切,都充满了凶险。此时此刻,他非常后悔,不应该答应让柳如是和秀儿跟来。
叹息一声,睁开双眼,探手将柳如是搂了过来,怜惜地道,“柳儿,别捏了,你也歇会吧。哎,我真是不该让你跟来,接下来,恐怕——”
柳如是嫣然一笑,蜷缩起娇柔的身子,依偎在李宣的怀中,低低道,“耀祖,我不怕!只要能和守在一起,哪怕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李宣抚摸着柳如是柔软的长发,忍不住在她娇嫩的脸颊上吻了一下,“柳儿,我还想吹箫。”
柳如是嘤咛一声,霞飞双颊。虽然与李宣没有真正突破最后的防线,但搂搂摸摸是常事。这样一来,免不了就有控制不住的时候,情浓时,柳如是有时也为李宣“吹箫”解决一下实际问题。
李宣嘿嘿一笑,手向柳如是的胸前探去。
手还没触摸到那两团鼓鼓的丰盈,帐外突然传来士卒的禀报声,“大人,瓦剌乌云将军来访!”
李宣愣了一下,这块冷冰来干什么?但他紧接着就反应过来,一定是脱脱不花暗中让她过来找自己。
披上衣袍,出得帐外,只见乌云琪琪格像一个幽灵一样冷冷地站在黑暗的角落里。
乌云琪琪格没有正眼看他,只是轻轻说了一句,“可汗有请。”说罢,便扭头率先行去。
李宣哑然一笑,在夜色中,抬步随她而去。
脱脱不花早已等候在寝帐内。见到李宣进来,笑道,“李大人,请坐!”
腾格尔也在,毫无疑问,他与乌云琪琪格是脱脱不花绝对信任的心腹。
李宣点点头,坐在兽皮墩子上,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待着脱脱不花的“下文”。他既然深夜将自己找来,肯定是有了相当的谋划。